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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对我早有图谋(60)
作者:南山六十七 阅读记录
说着,他觉察出名堂,顺嘴脱出:“穆良媛不待见这宫女,今日赴宴这等重要场合,为何会带上她同去?”
疑点明了,药也熟透了。
霍铮端药罐子下来,将药香馥郁的汤水安置于碗内,又往一个空蝶里添满新鲜蜜饯,一并归放在托盘上,这才接起快要冷却的话题:“事非偶然,多半早有预谋。”
握着下巴反複思考过他的话,孟康没有丝毫头绪,醒过神来将洗耳恭听之际,哪里还有他的蹤影,于是忙忙追出门外。
“将军,属下脑子经常转不过来弯的毛病您是晓得的,您就提点提点,属下也好睡个安稳觉。”孟康环绕在霍铮周身,卖力讨好道。
霍铮脚下的路总是比别人少一段,因为他的一步顶他人的两步,如此,通往内院那条一眼望不到头的路便显得不值一提。
“你最近很閑?”临到院门口,霍铮带着微微上扬的尾音道。
孟康被问住,竟当真停下来从前往后想了通今日办得事,最后得出定论:“以前在西北,三天两头跟那帮胡人打仗,打西北回来,仗不用打了,不时飞来的冷箭也不用防了,安逸的日子久了,倒真有点不习惯了。
“既閑不住,去书房外扎两个时辰马步,晚饭也一并免了,饿饿肚子,提神醒脑。”言尽于此,霍铮毫无留恋,擡脚远走。
孟康自认倒霉,灰心丧气地往书房扎马步去了。
霍铮的身形轮廓遥遥在望,云舒早早腾出位子,以成全他爱护宋知韵的好心。
宋知韵现下无意识,牙关紧得滴水难入,霍铮不信邪,又喂了几回,均以失败告终,可把他弄得半点脾气也没有。
“将军,奴婢有个招,您姑且试试?”拿手帕擦拭干净自她唇角倒流下来的水渍,云舒自告奋勇出主意。
霍铮担忧心切,自是来者不拒:“说来听听。”
这办法委实叫人难为情,吞吞吐吐好半晌,云舒总算送出嘴巴,尽管声音细若蚊声:“奴婢听府里的老人说起过,病人在昏迷不醒的时候,如若灌不进去药,可以让亲近的人含着药,去……那样或可成功……”
事实上,这绝非閑言碎语,是真有其事,且发生在年轻时候的宋父宋母身上。
云舒自臊得面红耳赤,不敢擡头,视线近乎在鞋面上戳出一个洞;反观霍铮,总归见识过大风大浪,稳若泰山,只简短道:“嗯,可以一试。”
贪恋
难得的独处时光,云舒决不容许因自己而破坏了,于是在外苦熬时间的孟康便由此看到了这副光景:云舒两手捧着脸颊,足下生风,且走且跑,且蹦且跳,最后在回廊一角停住,背抵柱子,嘿嘿傻笑。
孟康看得呆了,马步顺带着变得摇颤不稳,及至右脚向外崴去,方重新把住平衡。
“云舒姑娘,云舒姑娘!”孟康全力保持着下放的姿势,扬声呼喊。
云舒吃了一惊,慌忙东张西望,目光落定的剎那,喜色消逝。她边靠近边说:“黑天半夜的,喊个什麽,显你嗓门大?”
又近了,上下一打量,问:“你蹲着身子作甚,不累吗?”
孟康并非是个要面子的人,可现在觉得脸上不光彩极了。他笑得遮遮掩掩:“长久不练,骨头都软了,所以特意锻炼锻炼。”
“那你专心练,我就不干扰你了。”云舒才懒得搭理他话里的真假,举步就走。
“等等!”孟康张皇叫住。
“还有什麽事?”
“将军出去半个多时辰不见回来,是在夫人那吗?”孟康没话找话。
云舒微微擡高下巴,脆生生道:“不然呢?将军才不像有些人,一天到晚不干正事瞎忙活。”
言毕,驱身远去。
孟康长长叹出一股闷气,自言自语:“她怎就这般难缠。看来古人说得不错,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此时的霍铮,恰同孟康有着相似的心境。
埋在锦衾下的人,冰肌玉骨,娇皮嫩肉,浓密的芳毫轻轻阖下,和细微的呼吸相得益彰,共同造就了一副安静乖巧的睡容,使人不忍惊扰。
撚在指节间的勺柄,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往空中腾起几缕迷茫的热气。
霍铮一弯唇,暗道一声抱歉。
抱歉,趁人之危。
但他又非君子,因而情有可原。
瓷白的勺子缓然降落,成为深褐色汤水的一部分。
霍铮举碗,药香在味蕾绽放。
拉近距离,俯身,玉口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