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幾分鐘的功夫，屋裡桌子上已經出現瞭一套新的衣服，明珩毫不顧忌的點煙抽煙，半屈著腿：

“把衣服換瞭。”

“錦水灣那邊我讓人再送點過去。”

“……四叔，我有衣……。”

“幾件衣服，我能供得起。”明珩打斷她的話，眉眼間隱含怒氣。

身後的任舟給卓曉桐使瞭個眼色，卓曉桐默默閉上嘴，主要她經常在實驗室，化學試劑太多，那些衣服她穿身上不小心碰到就是廢瞭。

倒也不用穿那麼好的衣服。

隻是當下……

卓曉桐拿著衣服進瞭二樓自己的房間。

樓下隱隱傳來明珩和任舟說話的聲音，她關著門聽的並不真切，隻有手上的衣服提醒她，四叔真的回來瞭。

像他走時離開的那麼突然，此刻，也回來的那麼突然。

明珩給她準備的是件及膝白色長裙，她大學經常做實驗，因為不方便很少穿裙子，所以這會換上還有些不適應，但收腰式的設計很襯她的身材。

從鏡子中無意看瞭一眼，她的確適合穿裙子。

從樓上下去，樓下客廳裡明學成在明珩對面坐著，任舟站在一旁低著頭，氣氛沉悶。

卓曉桐下樓梯的聲音也放輕瞭許多。

“剛回來就鬧這一出，你倒是威風。”老爺子臉色極差，雙唇緊抿成一條線。

“幫您清理垃圾。”

“那可是孫總傢的兒子！”老爺子用拐杖敲瞭下地板。

明珩絲毫不懼，語氣不耐煩：

“t這是明傢，你覺得這事傳出去您老臉上好看？”

明學成：“我這張老臉不用你操心。”

“巧瞭，我也沒打算操心。”

“……”

老爺子瞪著他，胸膛劇烈起伏著。擡頭間，視線觸及到樓梯上的卓曉桐，兩人一對視，卓曉桐率先低下瞭頭：“明伯伯。”

明珩也尋聲望去。

目光在她身上駐足瞭幾秒，而後偏回頭，眉眼閑暇的瞇瞭下。

她這身衣服與她平常的風格差的大，明學成看看她，再看看明珩，臉色更難看瞭。

這麼多年，他這兒子對待這沒血緣的關系比對他這個親生父親還要上心。

等到卓曉桐下來，他表面還是得關心記掛：

“那人沒怎麼你吧？”

“沒有，就拉瞭下我手腕。”卓曉桐那隻手背在身後，沒露出來。

“他也是喝點酒喝多瞭，晚上那處視線不好認錯瞭人，也沒出什麼事，你也別太往心上去。”

“奇瞭，”明珩嗤笑，“照您這麼說，還得出瞭什麼事才能往心上去瞭？”

“我跟丫頭說話你插什麼嘴？”

“您自己聽聽您那說的也叫話？”

“明珩！”老爺子猛的站起來，又是一拐杖敲下去。

再這麼吵下去，那拐杖就是直接落在四叔身上瞭。

“明伯伯，您那會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她頂著明學成的火上前問。

周遭空氣靜的可怕，明學成怒目圓睜的，氣到脖子上的青筋都凸起，握著拐杖的手像是在努力壓制自己。

“沒什麼事瞭。”明學成撂下這麼一句話就喊人過來給他扶走。

任舟看這人的背影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瞭。

又想讓小五爺尊重他吧，又沒點做父親的疼愛。

明珩已經習慣瞭他的態度，出國前這麼多年都沒指望，又何況如今剛回來。

他問任舟：“事處理幹凈瞭？”

“已經打過招呼瞭。”

視線掃向卓曉桐時，他又問：“外面疏散幹凈瞭？”

“已經可以走瞭。”任舟望瞭眼卓曉桐，低聲道，“需要先送卓小姐回去嗎？”

明珩起身：“去開車。”

卓曉桐跟在他的身後從正門出去，外面已沒瞭剛才熱鬧的景象，頭頂月明星稀，微亮的月光揉進瞭此刻細碎的燈光中，刺的她眼前模糊。

前面那熟悉的身影，她也看的不太真切。

三年瞭，上一次跟在四叔身後已經是三年前瞭。

“怎麼走這麼慢，不舒服？”明珩忽然回過頭問她，語氣還帶著剛才在屋內的嚴肅。

卓曉桐搖瞭搖頭，見狀，明珩眉頭皺的更緊，到底沒說什麼。

夜晚的風冷清清的，明珩大概煩躁，開瞭一扇車窗，風鼓動著他領口的襯衫，黑發也淩亂瞭幾分。

“要回哪裡？”

他突然轉頭看過來，卓曉桐毫無防備的和他對視，下意識的移開瞭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