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錯覺轉瞬即逝，卓曉桐心虛的避開他的註視，磕巴著回答：“沒，沒哭啊。”

自己下來時已經確認過眼睛不紅瞭。

“坐。”

跟傢長問話似的, 明珩讓她在自己對面坐下：

“有喜歡的人？”

眼睫毛輕輕扇動, 卓曉桐還是點頭承認。

“從高中就喜歡的？”

“……是”

“男生和你一個學校？”

卓曉桐搖頭。

“異地？”

異地嗎……

卓曉桐眼珠子轉瞭轉，偷瞄瞭眼對面的人……

人就在這坐著, 算哪門子的異地啊？

見她不說話, 明珩以為她默認，睨她：“離得遠？”

卓曉桐搖頭。

很好, 一個從高中喜歡到大學的人, 她倒是長情。

不過他這樣不配“愛”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過多談論，這丫頭能有喜歡的人總好過跟著他這個不堪的四叔囫圇一生。

明珩自嘲的笑笑, 沒再問, 隻說：“你自己註意分寸。”

卓曉桐心虛的應下。

安靜的間隙, 她想起來：“四叔，你怎麼會突然問這些？”

明珩隱瞞瞭那顆星星的事，他站起來, 朝飯廳那邊走：“吃飯吧。”

好像不怎麼高興。

這種氣氛一直到吃飯結束, 任舟進來彙報工作，提到“薑總”兩個字時，兩人吃飯的動作一頓，卓曉桐吃的慢吞吞的, 聽見明珩吩咐：“盡快吧，你和她對接。”

她想起今天一天聽到的那個名字, 不管是薑汐還是明伯伯，都提過的“蔣星喆”。

好奇心驅使, 明珩走後，卓曉桐問楊姨知不知道“蔣星喆”的事。

“蔣星喆？”楊姨面色一變，她慌忙放下手中的碗，緊盯著卓曉桐問，“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

有些驚訝於她的反應，卓曉桐奇怪：“聽明伯伯提的。”

見狀，楊姨也不刷碗瞭，她忙擦幹瞭手，拉著卓曉桐：“丫頭，這個名字以後不要再提，尤其在你四叔面前，你就當沒聽過這三個字。”

“楊姨，到底怎麼瞭？”她越是這樣，卓曉桐心裡更沒底。

“四叔今天見瞭一個叫薑汐的女生，她也提瞭這三個字，但四叔見到這個人好像很生氣。”

“薑汐？那女人回來瞭？”楊姨語氣和眼神裡都帶著深深的厭惡。

提起這人，楊姨完全沒好話：“不是什麼好人，你尤其要少跟她接觸，要不是因為蔣……”剛想說，楊姨又打住，“算瞭算瞭，這都你四叔的私事，不好跟你說這麼多。”

話已經開瞭頭，卓曉桐自然更想知道，她磨瞭楊姨許久，楊姨深深嘆瞭一口氣：“記住，今天跟你說的話爛在肚子裡，以後誰都不能說，你四叔面前更是提都沒提這兩個名字。”

卓曉桐點頭答應。

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氣：“蔣星喆是在你四叔的高中同學，死瞭，當著你四叔的面從樓上跳下去的。”

卓曉桐瞪大眼睛。

“所以你四叔這些年來，對這個名字，對這件事都有心魔。老爺子下瞭面令，在明傢，所有人都不許提這件事。當年你四叔，四處看醫生，每晚都要靠著安眠藥入睡。”

卓曉桐腦海裡恍惚想起她當年問四叔吃的什麼，四叔輕描淡寫的告訴她隻是“保健品”。

“蔣星喆當年，為什麼要跳樓？”

“為什麼？受瞭打擊，心灰意冷瞭。”楊姨說他也是一個可憐人，“當年你四叔經常帶著他回傢，是個善良老實的男孩子，隻是傢庭環境……”

蔣星喆傢裡情況不好，本就貧窮，他父親更是好吃懶做，就在傢混日子，母親生瞭他後就扔下父子倆離傢出走瞭，蔣星喆也是命大，被那樣的父親給養活到兩三歲。

“後來他父親認識瞭個富婆，也不知怎麼哄騙人跟他結瞭婚，再後來，蔣星喆就有瞭後媽。這有後媽的孩子，哪能過上什麼好日子，再加上他還攤上那麼個不靠譜的父親。”

楊姨說起來都有些不忍：“那孩子有幾次過來身上都帶著傷，在傢也是沒少被虐待。”

本就是個從小缺愛的孩子，自然活的小心t翼翼。所以遇上你四叔這個朋友，蔣星喆很是珍惜。

瞧見卓曉桐的疑惑，楊姨拍瞭拍她頭：“是不是想問你四叔這個性格怎麼會和人交朋友？”

“你忘瞭，你四叔雖然有父母，但跟蔣星喆能有什麼區別？”

也是從小就丟下他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