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頭，看見洛笙從樓上下來，她今天穿著白色的針織長裙，外面搭配奶油黃的軟毛絨外套，頭上帶著淺白色的貝雷帽，上面裝飾著一隻可愛的小兔子。

花邊襪包裹著細瘦的腳踝，腳上穿著一雙瑪麗珍皮鞋，鏈條上的珍珠氳著柔和的光，整個人美好得令人心悸。

很好看的一套穿搭，但祁也的第一反應是，擔心她會冷。

但衣服是洛笙自己選的，說明她是喜歡才這樣穿，所以祁也說不出什麼掃興的話。

隨著洛笙走近，他聞到山茶花的香氣，很淡。

“我好瞭，走吧。”

“不急，等顧叔把車開來，”祁也問她，“暖寶寶貼瞭嗎？”

“貼瞭。”洛笙坐到一邊，室內開著空調，貼著暖寶寶還有點兒熱。

等瞭一會兒，顧叔到瞭，兩人坐上車。

說是海洋公園，但是進門一看，遊樂園的設施也都有，旁邊的立牌上顯示今晚還有一場煙花秀。

祁也買瞭杯熱奶茶給洛笙暖手，先帶她去瞭室內。

細長的海底隧道，光透過淺藍色的水面從拱形玻璃上灑落，地面是灰色映著白點的瓷磚，被光一照，像是碎瞭漫天的銀河。

祁也：“這邊兒挺出片的，要拍兩張嗎？”

洛笙手指蜷縮瞭一下，點頭：“好啊。”

她想起之前手機裡的那張模糊的祁也的照片。

祁也拿過她手裡的奶茶：“隨便站，我來找角度。”

“好。”洛笙踩著一地星河，擡手撫上玻璃。

石礁旁邊生長著碧綠的水草，緩緩飄動，五顏六色的小魚擺動著尾巴遊來遊去，自由歡快。

祁也或站或蹲，靠近她再遠離她，聽見幾聲“咔嚓”響，洛笙適時調換動作，兩人配合默契。

拍完照片，洛笙湊到祁也身邊看，原本還打算讓他把沒拍好的刪掉，結果九張照片，每一張的構圖與意境都很好。

洛笙來瞭興致：“我也幫你拍兩張，但可能沒你拍得好。”

祁也笑著答應。

“咔嚓”幾張拍完，祁也點評說比他拍得好。

兩人接著往前走，前面一整塊由海水映藍的玻璃裡遊來兩隻白鯨。

空靈的鯨鳴聲，以往洛笙聽著總覺得有一種略帶悲傷的感覺。但今天卻覺得鯨鳴是白鯨開心的鳴達，它們在向彼此，向路過的人們打招呼。

洛笙站到玻璃前，祁也拍照，再換他站她拍。

兩人拍完，白鯨還在這塊兒遊，洛笙看向祁也：“我們一起拍一張？”

本來她擔心白鯨很快遊走，所以打算回傢後把兩人的照片拼在一起的。

祁也：“好。”

“自拍拍不到白鯨，”洛笙跑向人群，“你等會兒。”

洛笙找到一個女生：“你好，可以幫我拍張雙人照嗎？”

“好啊。”女生跟著她走過來。

“他是你喜歡的人嗎？”

洛笙臉一紅：“沒……沒有。”

女生眼底笑意瞭然。

察覺到落在身上的視線，祁也擡頭，看見一個和洛笙年紀差不多的女生走瞭過來，洛笙把手機遞給她，再跑到自己旁邊站好。

兩人中間還能再擠進一個人，那女生笑著說：“你們再靠近點兒，別不好意思啊，白鯨來瞭。”

洛笙剛準備動，祁也就靠瞭過來，兩人肩膀相抵，身後的白鯨遊瞭過來。

“咔嚓”——

第一張合照，照片定格住藍色的海水，遨遊的白鯨，還有青澀美好的少年少女。

女生把手機還她，洛笙道謝，那女生小聲說瞭句加油哦。

她拍照的時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個男生本來打算伸手攬住眼前女孩的肩膀，但又不知什麼原因，克制地放下瞭。

但眼神騙不瞭人，他低頭看向女孩的眼神，愛意喧囂。

不等洛笙問什麼意思，前面一個男生回過頭喊那個女生：“伊伊，走瞭。”

“來啦。”那個叫伊伊的女生對洛笙笑瞭笑，唇邊露出兩個漂亮的梨渦。

她奔向那個叫她的男生，親密地牽上他的手，兩人一起離開。

洛笙看瞭眼手機裡的照片，祁也走起來：“走吧，前面還有很多。”

“好。”

洛笙在一面玻璃前站立，顏色各異的水母，頭頂開出一朵四葉草的紋路。

祁也站在她身後：“這種是海月水母，還有個別稱叫月亮水母。名字很美，但沒有心髒，生命短暫。”

洛笙貼近玻璃，手指隔著玻璃墻描繪它們的身影，語氣很輕：“可它們自身就像一顆鼓動著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