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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盼(64)

作者:迎才 阅读记录


既會相遇,那便是緣分使然。

可並不是所有的緣分都是好的。

當時的沈致作為沈傢活下來的唯一幸存者,他自責也痛苦。

自責的是為什麼偏偏是他活瞭下來,為什麼他沒有能力保護整個沈傢,為什麼他偷聽到父親和將士們的談話時沒有第一時間沖進去阻止他們,為什麼他苦苦等瞭一晚上沒再堅持多等一下難說就能等來棠兒?

而他痛苦的是他將發生的一切全都歸咎於自己的身上,覺得自己就是個掃把星,是個會給身邊之人帶來厄運的不祥物,所有與他遇見的人都是他們不幸的開始。他與別人的緣分在他看來都是孽緣。

故而在來到闊水苑的第二日,他便去後山坎瞭塊木材,在將其隨意打磨成牌匾後又親手提上瞭“涅院”二字。

至此以後隱仙峰再無闊水院。

好在從昨日起,能讓他心裡少些自責、多很多安慰的是周甘棠還活著,那個喜歡啃西瓜、追蝴蝶、吹蒲公英的小傻子真的還活著!

這七年以來他一直寄希望於那天晚上他一直都沒能等來她,那是不是可以說明她躲過瞭那晚的浩劫,活瞭下來?

是以他才一直托人在蒙詔國內打探她的消息,隻是那麼多年過去瞭,他所收到的回信上永遠是一個“無”字。

好在老天對他多少還是有些憐憫的,還能讓他們二人再次遇見,那便足夠瞭。

等待的時間裡讓何致盼回憶瞭很多,也思考瞭很多,有生之年他能知曉棠兒還活著,已是心滿意足瞭,何必再執著於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陪他受苦呢?畢竟他是個掃把星。

眼下他隻希望她能盡快從城裡請到大夫回來給小隨喜瞧瞧,也不知道小隨喜還能堅持多久。

谷雨一到這天氣便像個小蒸籠一般的悶熱起來,上一秒還能聽見昆蟲撲扇翅膀的“嗡嗡”聲,一下秒便是樹葉在林間舞動時沙沙作響的聲音,風吹草動間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何致盼心神不寧的擡頭看瞭眼天,這會兒應是未時,正是一日當中最熱的時候。

好在隱仙峰上的溫度始終是要比山下低上幾度的,可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這股溫乎的熱浪吹得人燥動難耐。

殊不知片刻後,伴隨著風聲和熱浪而來的還有急促的馬蹄聲。

這一陣愈發逼近的馬蹄聲對於何致盼來說著實是個不小的驚嚇。隱仙峰被封山多年,不應該會有人上來,他們幫裡又沒有馬,也不可能會是自己人。

他一個健步遁入身後雜草及腰的隱蔽小道裡藏好,手握腰間佩劍的劍柄,像個在守株待兔的獵人,眼神如鷹隼般犀利又淩厲的盯著聲音來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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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後秦徊隻來得及在飛馳的馬背上與一臉花癡樣看著她的常安幾人匆忙打瞭聲招呼,便帶著顧抱兒一口氣從山腳奔到瞭半山腰。

可把這匹上瞭點年紀的馬兒累的夠嗆。

誰知走到半山腰後這馬兒便再也跑不動瞭,它給自己選的歇腳位置不錯,恰好就在何致盼等著的這段岔路口。

馬背上的女子幾次甩動韁繩,試圖催促著馬兒再多走幾步,但並沒什麼效果。

還真是匹很有個性的馬,秦徊剛這麼想著,一旁的雜草叢裡就竄出個人影來,不僅她嚇瞭一跳,她身後的人更是嚇到差點從馬背上摔瞭下去。

“鬼啊!鬼啊!”顧抱兒刺耳的聲音才發出來沒多久,便消散在這座曠蕩的山林裡,她發現自己快掉下去瞭,便一把抱住瞭前面之人的小蠻腰,將臉順勢埋到瞭人傢背上。

大白青天的哪有什麼鬼,不過是張戴著詭異面具的臉。

一開始秦徊隻是因為草叢裡突然冒出個人而吃瞭一驚,但在她立馬看清是何人後反倒還覺得有些安心。

何致盼本人當然也不是故意要嚇唬兩位姑娘的,他趕忙表達瞭自己的歉意,而後過去牽起韁繩走在瞭前頭帶路。

走在後頭的秦徊還不忘小聲和身邊人囑咐道:“一會兒你什麼也別問,也別覺得驚訝,我現在叫秋祉,你可別叫錯瞭,記住瞭嗎?”

顧抱兒雖一肚子的問號,但還是連連點頭說記住瞭,她心裡甚至對這神秘而又未知的一切有種莫名的興奮。

幾人再次被小隨喜他娘給迎進傢時,屋內已經煥然一新瞭,沒有惡臭的氣味,床榻上也幹幹凈凈,地上和角落裡還殘留著被清水反複擦洗過的痕跡,彷佛之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顧抱兒是有兩把刷子的,進屋後她隻掰著小隨喜的臉上下左右的看瞭看,又聞瞭聞十指,便回頭對婦人道:“接一碗清水和小半碗苦酒①,將兩者混合後端來給我,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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