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似乎是文字無法解決的。

林數接得很快。

“學長，是我，陳瑞淼。”

“嗯。到傢瞭嗎？”他似乎就在等這個電話。

“到瞭。”陳瑞淼說，“我想和你說——”她深吸一口氣，“這個世界上是有後悔藥的，但是我覺得，我這裡可能沒有瞭。對不起。”

這似乎是林數意料之中的答案，聽筒裡，隻有兩人平靜的呼吸。

許久，林數笑瞭下：“好。今天的一切本來就是我冒犯瞭。但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

“可以的。”

“拒絕我是因為你喜歡他嗎？”

“是的。”她毫不猶豫。

“如果畢業典禮那天，我沒有拒絕你，會怎麼樣？”

“學長，我不知道會怎麼樣。人沒有辦法預料以後發生的事情，我唯一能做出肯定回答的是，那天說喜歡你的心情，和今天說喜歡他的心情是不一樣的。”

掛斷電話，她準備往樓上走，微信彈出一則消息，來自祁暘。

【沒有打擾你打電話吧？】

陳瑞淼皺著眉轉頭，一眼看見站在樓梯口靠著墻的祁暘。

他洗瞭個頭，頭發柔順地垂下，寬松的灰色系睡衣和褲子，顯得人清爽。

見陳瑞淼終於看見瞭自己，祁暘晃瞭晃手機。

陳瑞淼就知道他聽見瞭。她走到他面前：“沒打擾。”

“哦。”

陳瑞淼主動問：“聽見多少？”

祁暘往樓上走：“沒聽見啊。”

“喂——你嘴真的硬死瞭。”

祁暘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聽瞭一點。”他盯著她，最後率先敗下陣來，“你說喜歡他的心情和說喜歡我的心情是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陳瑞淼往臺階上走，一步一步，像極瞭臨近的審判。

終於走到同一級臺階，陳瑞淼停下腳步。

“說喜歡你的時候，想讓你抱我，也想讓你親我。如果你不親我，”她頓瞭頓，“那我就主動來親你。”她抓住他的衣領，用力往下拉，“就像這樣。”

對林數表白時，她希望得到肯定的答複。

對祁暘說出喜歡的瞬間，雨夜都要在她腦海中折射出彩虹。她想，他要是可以過來抱她一下就好瞭。然後這個可能化作現實，並附加一個吻。她甘之如飴，覺得和他親吻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甚至是直到現在，她依然憧憬著唇上觸電般的酥麻感，並期待它的再次光臨。

祁暘的樣子呆呆的，任著她的唇貼上去。剛洗過澡的身體仿佛火燒起來。他覺得自己應該冷靜點，今天說過這麼多次喜歡，親過這麼多次，他應該習以為常，而不是……啊好吧他冷靜不瞭。簡單的字句，稱不上表白的表白，柔軟水潤的唇，真摯坦誠的視線……他的耳廓持續升溫。行動卻快於不平靜的心。

——在陳瑞淼松手的下一秒，他摟過她的腰，稍一用力，騰空抱起她。

“祁暘……”她輕呼一聲。

祁暘抱著她往樓上走。

指紋開門時手在空中抖著，胡亂摸索幾下才摸到，可摁瞭兩下都顯示指紋錯誤。

陳瑞淼笑：“你真的是祁暘嗎？”

是手心出瞭汗，連帶著拇指指腹。但他告訴她的話，估計要被她狠狠嘲笑一番。

又摁瞭兩下，“嘀嗒”一聲，鎖芯往裡收，臥室的門終於打開，又被關上。

關上的那一刻，世界陷入短暫的安靜，隨即再次沸騰起來。

祁暘放下她，埋頭沉浸在她頸間氣息中。

“祁暘……”陳瑞淼輕輕叫他名字。

“嗯。”他模模糊糊地應著。

陳瑞淼說：“我還沒洗澡。”

祁暘：“我幫你。”

陳瑞淼：t“可是你已經洗過一次瞭。”

“再洗一次。”祁暘語速極快，拉著她的手進瞭浴室。

水聲嘩嘩響著，陳瑞淼低頭幫他解運動褲上的繩子。

她的手抖來抖去，時不時蹭到。祁暘抓住她的手：“別給打死結瞭。”

陳瑞淼抱歉地笑笑：“那我不動啦。”

說不動便真的沒再動。她乖乖地靠著浴室門，咬著唇，看祁暘的手指停在她的第一顆紐扣上。

祁暘被她看得心跳失衡，突然用手覆蓋住她的眼睛。

“祁暘。”半明半昧讓人心慌，她脫口而出他的名字。

“嗯。”

“祁暘……”她斷斷續續地叫。

擺動的長睫在祁暘的掌心畫出頻繁的弧度，他忍不住地笑：“我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