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淼剛扭頭又被他轉過來, 她覺得她的頭就像他手裡的方向盤，轉來轉去的。

“你好煩啊, 一定要我把話說明白嗎？你自己看不出來嗎！”

“嗯。”他又開始瞭，“誰讓我這人這麼笨。”

陳瑞淼被他逗笑，看他一臉狼狽，不自覺踮腳幫他抹去額頭和眼皮上的水珠。整張臉熱騰騰又濕漉漉的，讓她無端想起小狗的鼻子。陳瑞淼的定力也一般，忍不住親瞭親他鼻尖，意料之中的，祁暘的眼睛像亮起的花火，蔫瞭好幾天的耳朵也仿佛一瞬豎起。

“一下就夠瞭？陳瑞淼，我又不跑，也不反抗，你想多親幾下也沒關系。”

“滾啦。”陳瑞淼說，“少占我便宜。”

“哦。”雨珠斜飄，落在後脖頸，涼涼悠悠的，祁暘掃瞭眼頭頂上的傘，無需思考，便擠瞭進去，一整個貼住陳瑞淼，“淋死我瞭。”

“那你過來不知道撐傘？”

“不知道，我很笨的。”

“……”

陳瑞淼忍。

“前面有便利店，我們再買一把。”

祁暘：“不要，那樣走在路上很像陌生人。”

“……隨你吧。”

雨在兩三分鐘後就停瞭，陳瑞淼剛把傘收起，祁暘的手就遞瞭過去。

陳瑞淼說：“沒事，小傘，我自己拿就好。”

祁暘眼神有些不自在：“那你牽著我吧。”

這雙手骨節分明，手指勻長，朝她遞過來時，像潘多拉的魔盒。

陳瑞淼選擇接受這個魔盒，牽住他的手。

像所有平常的情侶。

“你剛剛是不是要哭瞭？”一片靜謐裡，陳瑞淼忍不住先開瞭口。她本想問，祁暘，你有多喜歡我。可這個問題似乎有些直白，不如換個問法。但是問出口的一瞬，她就懊悔得想咬舌。

祁暘頓瞭幾秒，問：“你覺得我要哭瞭？”

陳瑞淼抿抿唇：“我就是覺得你哭起來有點好看。”

她沒有撒謊，見慣瞭祁暘不著調又賤兮兮的樣子，難得瞧見他紅瞭眼眶，再配合這張本就出挑的臉，實在有些好看。

祁暘往旁邊看，聲音輕得快聽不見：“這麼丟人……”

“但是隻有我看見瞭！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她急於做保證，甩開他的手，站到他面前，比出一個“發誓”的手勢。

祁暘哦瞭聲：“知道瞭。”說完，他又去拉她的手。

陳瑞淼不由笑出聲來。

祁暘問：“笑什麼？”

陳瑞淼說：“這麼想牽我的手？”

真心話脫口而出：“嗯，因為喜歡你啊。”

聲音揉在風裡，陳瑞淼的心一跳一跳的，像溫泉吐著泡泡，她笑眼彎彎地看他：“我也喜歡你，祁暘。”

這個回答讓她又擁有瞭一個吻，比上一次更深。但陳瑞淼還是很喜歡。

兩人到傢是一個小時後。竹竿似的雨停瞭，門口積著幾灘水，在月光下泛著銀銀的光。陳瑞淼玩心大起，高高跳起，腰間卻突然纏上一條手臂。一偏頭，她和祁暘帶著頑劣笑意的雙眸撞上。

“祁暘！”她此刻就像撓不著癢的人，難受得很。

祁暘笑得肆意，單手輕松抱著她轉圈。

“祁暘你真的……”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又單臂穿過她膝下，一瞬之間，公主抱一樣地抱著她。

陳瑞淼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

“抓那麼緊？”他眼裡閃過促狹。

陳瑞淼：“……你真的，你真的煩死瞭！”

二水四水聽見門外這麼大的動靜，爭先恐後地跑出來迎接。

“你兩個狗腿子來瞭。”祁暘輕聲說，手順勢往上掂瞭掂，陳瑞淼抱他的手更緊瞭些。

進瞭傢門，祁暘才放下她。陳瑞淼剛站穩就忍不住往他後背重重拍一掌。祁暘吃痛，故意賣可憐。陳瑞淼這回怎麼也不信瞭，幹脆利落地又是一掌，硬聲使喚他淋瞭雨趕緊去洗澡。

偏偏這個世上有人厚臉皮的程度令人難以想象。

“你是不是怕我感冒？”祁暘問。

……？？？

陳瑞淼匪夷所思地看著他。

沒人回答也沒關系，祁暘低頭親瞭親她的臉：“陳瑞淼你真會疼人。”

“……”

祁暘你真會瞎想。陳瑞淼氣哼哼逗著一貓一狗玩，玩著玩著想到祁暘那張臉，又想到兩人雨中接吻的場景，臉一紅，跟著笑出聲來。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瞭一下。陳瑞淼拍拍二水的腦袋，示意它們自己玩。她點開微信，是許斐發來的。她簡單回瞭幾句之後點開和林數的對話框，打瞭一大段話後又按下刪除。最後選擇給他打語音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