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面是我和你媽給你的一點零用錢，密碼是你的生日。雲市消費高，你想買什麼就去買，別委屈瞭自己。我們傢雖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這麼多年瞭我和你媽還是存瞭點積蓄，什麼時候你不想留雲市瞭，就回傢，我和你媽永遠在傢等著你。”

“叔叔這錢我不能收，我有錢。”徐理把手伸進口袋要把卡還回去。

劉建華按住徐理的手：“再有錢也是我和你媽的孩子，大人給孩子零花錢天經地義。你快收下，不然我回去沒辦法和你媽交差，這錢就當是我和你媽給你的退路。”

“徐理啊，叔叔和你媽就你這麼一個孩子，我們不求別的，就希望你能平安快樂。你媽性格要強，有話憋在心裡想說也說不出口。這些年她心裡對你總覺得愧疚，後悔高中管你管嚴瞭，才讓你們之間有瞭隔閡。你媽苦日子過慣瞭，你是個女孩，她怕你和她一樣，所以心急瞭些，我們需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去適應。你放心，我會好好勸她的，你還年輕，做什麼盡管去做，傢裡永遠都是你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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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理很少在人前哭，人後也不會。眼淚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之一，帶不來任何益處，反而會讓人方寸大亂。

徐理想哭的時候，就會找個清凈的角落，發會兒呆，抽一兩根煙，慢慢地也就不再想流淚瞭。

今天也一樣，她把車開到瞭路邊，坐在綠化道的花壇上，看著手裡的銀行卡發呆。

她查瞭，裡面有二十萬。

上小學的時候，何芳麗剛和徐理的親生父親離婚，沒給多少撫養費。何芳麗也硬氣，不開口去要。白天上班，晚上還要去做兼職，一塊錢都要掰成兩份花。

那年徐理九歲，她清楚地記得六一兒童節前夕，睡著的她被一陣嘩嘩啦啦的響聲吵醒。她揉著眼睛扒開被子，看到何芳麗坐在床頭邊上，俯身在縫紉機前，將她最喜歡的一件白紗連衣裙剪成兩半。

她身上還穿著沒有脫掉的藍色工服，縫一會兒衣服就要停下來打哈欠。

六一兒童節的早上，徐理睜眼就看到瞭枕頭邊上折疊整齊的新裙子。

由何芳麗舊裙子改成的新裙子，胸襟用粉色絲帶縫瞭一圈小蝴蝶結，下裙做成當年很流行的不規則幾何型。徐理穿著這件裙子去學校，被很多同學問是哪裡買的，她們也要去買一樣的。

徐理當時不明白何芳麗剪掉自己的衣服給她做裙子代表著什麼，她隻知道自己多瞭一件漂亮的新裙子，別人都沒有。

在物質匱乏，金錢緊缺的年代，何芳麗隻能以犧牲自我的方式來滿足徐理。所以哪怕後來生活改善瞭，傢裡富裕瞭，她依舊習慣性地通過默默犧牲來滿足徐理。自己可以苦，可以累，徐理不行。

卡裡的二十萬提醒著徐理，何芳麗甘願為她付出多少。

可是，可是。

可是徐理真的不喜歡這種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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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亦奚今天拍的是早戲，他習慣將手機靜音，等拍完後再統一查看通知。

下戲後，他和往常一樣打開手機瀏覽消息，置頂頁面罕見地展示瞭一個小紅點。

9:30

【徐理：有點想你瞭】

直播

左亦奚的直覺告訴他徐理的情緒不太對。他當即回瞭兩個電話過去, 徐理都沒有接。

一直到瞭晚上十二點，左亦奚脫瞭上衣正要去洗澡，接到徐理姍姍來遲的視頻通話。

徐理側躺在沙發上, 累得眼睛都要睜不開瞭, 身上的黑色西服外套壓出一道道褶皺, 和左亦奚說話的時候還在不停地打哈欠，眼角噙滿瞭淚花。

“今天真的太忙瞭, 上t午和領導一起去瞭隔壁市, 下午又跑瞭好幾個法院, 晚上還留在所裡加班處理昨天請假積壓下來的工作, 從頭到腳都累得擡不起來, 現在感覺我的腿都不是我自己的瞭。”

“叔叔阿姨回去瞭？”

“嗯。”徐理翻瞭個身，雙手高高舉著手機, 換成俯視的角度, “他們說回去有事，我留不住。”

說著說著徐理又連打瞭三個哈欠。

“早上五點多就醒瞭，中午也沒有午休, 現在真是說話都沒力氣。真想明天請假在傢睡覺算瞭, 為什麼人需要上班啊請問, 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我真想把發明上班的人都打一頓。”

徐理越想越氣，右手握拳對著空氣胡亂打瞭幾下，但因為力氣不夠，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攻擊性沒有，戲劇性十足, 像極瞭峨眉山上齜牙咧嘴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