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拍瞭拍胡警官的衣擺：“胡領導, 你能不能出去一會兒, 我想單獨和徐律師商量點事，還希望您行個方便。”

徐理：“不必瞭, 趙先生, 您有什麼就在這裡說，胡警官按照規定也必須在場。”

胡警官把趙國棟扶回原位坐下。

“趙先生。”徐理開門見山，“我知道你趕來這裡是為瞭你的兒子趙偉, 您是個好父親。但是作為鬱鑫的代理人, 我也需要尊重她的意見。他對鬱鑫的傷害不可原諒, 對我的也一樣, 也希望您能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趙偉做錯瞭事，他不是個人。”

趙國棟滄桑的眼中留下眼淚。他幹透的皮膚像曬過頭的荔枝殼一樣，眼淚滲不透也流不走, 一直在他的臉上打轉。

他卷起破損的衣袖擦半天也沒擦完，會見室裡隻聽到他發出野獸一般低沉的嗚咽。

林濤還是第一次見到哭得如此醜陋又悲切的男人, 心中不忍，抽瞭兩張紙遞給他。

“謝謝，你們都是好孩子。”趙國棟雙手接過紙，攥在手中，“有些話我知道你們不愛聽，但是我得說。從小他媽和別人跑瞭，我一個人把他帶大，你們也看見瞭，我是個殘疾，賺不到多少錢，他沒少跟著我吃苦。別人放學瞭在傢看電視，他拿著蛇皮袋出去撿垃圾桶的塑料瓶，去收廢紙還錢賺學費。”

趙國棟用變形的手捂住臉：“跟著我沒過過好日子，考上瞭我們那最好的高中他也不去，為瞭獎學金去瞭另外一所普通高中，他這是心疼我這個沒用的爹。高中他也爭氣，考上瞭大學，還在大學裡面有瞭一番作為，這些我都知道。徐律師，你們這種活得好的人不明白趙偉的苦，不明白我們父子倆這麼多年怎麼過來的。他多好的一個孩子，沒有人教唆他不會去幹這些事”

“十幾萬啊，我這輩子也沒見過十幾萬，趙偉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騙這麼多錢！我們都是無權無勢的窮人傢，趙偉性格要強，在學校招人嫉妒我是知道的，但是他沒有壞心啊！我求求你們，徐律師，還有胡警官。”

趙國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頭在地上磕出令人心顫的脆響。

“我求求你們，子不教父之過，趙偉還小，有什麼怨氣有什麼罪過都算在我頭上，我反正是個要死的人瞭，但是趙偉不是，他還這麼小，他什麼都不懂，他這是被人忽悠瞭，我求求你們放過他好不好。”

地上很快映出一片淡紅，胡警官沖過去把趙國棟架起來，大喝道：

“你這是在幹什麼！”

林濤嚇得連連後退，冷汗直流。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趙國棟要磕死在他們面前。

為瞭防止趙國棟再有自殘行為，胡警官站在趙國棟身後盯著。

趙國棟的淚水糊瞭一臉，他從衣服內袋掏出瞭一沓用塑料袋包著的現金。

“徐律師，這是我所有的錢，不夠我再去湊，您說個數，我就是賣腎也要把錢湊齊，我求您瞭，求您瞭。”

“趙先生，趙偉有沒有錯不由我決定，也不由您決定，我等法院判決和公安回複。我知道您不容易，所以您把錢收好。”

徐理把錢推回去：“還希望您保重身體。”

“林濤，我們走。”徐理拿起包，頭也不回地走出會見室。

沒兩分鐘胡警官追到門口：“徐律師，公安這邊需要鬱鑫過來做筆錄，你看你什麼時候把她叫過來一趟。”

“好，我會通知她。”徐理微微頷首，

正要走，胡警官低聲和徐理說：“另外，我們查瞭趙國棟，他早年因為故意傷人做過幾年牢，他傷的人正是趙偉的親生母親。趙偉的親生母親不是跑瞭，她是被拐瞭賣給瞭趙國棟，想跑被趙國棟打瞭一頓，為此才坐牢。你小心點，他可能會報複。”

徐理：“謝謝胡警官，t不過我現在也不在楓城住，隻是出差過來，他找不到我。案子有什麼情況請隨時聯系我，麻煩胡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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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林濤手舞足蹈地和左亦奚描述方才的場景。

“他哐當一下就跪下來，磕得滿地血，魂都要給我嚇沒瞭。”

徐理坐到副駕駛，林濤立刻八卦地湊上去：“姐，胡警官偷偷和你說什麼，他不會約你出去吃飯吧，他看樣子挺照顧你。”

主駕駛的左亦奚也跟著看過來。

“收起你的戀愛腦。”徐理無語地白瞭林濤一眼，食指點在他的額頭，“你一天到晚想什麼呢，你以為我們在演偶像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