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真的很像記憶中的薄荷硬糖。

粉紅色的衛衣把他的臉襯托得更為白凈，他把頭發剪短瞭，細碎的劉海搭在額前，遮住瞭眉毛的同時也遮住瞭他身上的冷厲，讓他看上去十分人畜無害。

此刻他不再是勝券在握的大明星左亦奚, 變成瞭隔壁傢好欺負的傻白甜學長。

好似沒有任何危險性可言。

徐理猶豫著挪動著雙腳，絲襪移動的時候摩擦著佈藝沙發粗糙的表面, 發出沙沙的響動。客廳通往陽臺的推拉門沒有關，米白色的窗簾攪在微風裡起舞，時不時碰到空調櫃機發出的聲音擾亂著徐理的心緒。

徐理穿瞭一雙黑色薄絲襪。

裙子配絲襪是再正常不過的職場搭配，絲襪能讓她在空調房免受寒氣侵擾的同時修飾腿型、保持美觀。而黑色百搭，為上上優選。

可是當穿瞭黑色絲襪的腳放在男人的掌心時，事情仿佛變得不一樣。

淡紅色的掌心握住黑色的腳踝，像一個明晃晃的分割線闖進淺粉的衛衣天藍色的牛仔褲拼接成的水彩畫裡。

徐理小腿用力，想要將自己解救出來，不過為時已晚。

左亦奚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分別卡著她的踝骨，他的手很大，稍稍合攏就能蓋住她的大半個足弓，更別提腳踝附近讓人難以忽視的溫度。

“別動。”

左亦奚托著徐理的腳踝，把她的小腿放平，右手貼在她的小腿肚上，緩緩用力按摩起來。

“這個力度怎麼樣？重嗎？”

他服務的同時，不忘和苦主征求反饋。

徐理隻感覺小腿處的酸脹被揉平拉順，難以言喻的暢快順著血管直沖雲霄刺激著大腦皮層。

左亦奚的力度很輕，因為他根本沒舍得用力，這種不上不下的力度似螞蟻啃咬折磨著徐理。

或許她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力度折磨著她，還是和左亦奚太過親密的接觸折磨著她。

身上的每一寸細胞都在叫囂著，明明不熱，徐理卻覺得頭暈得厲害。

屋內一片安靜，時間都慢瞭半拍，屋外的雜音趁機湧瞭進來。風聲，水聲，路邊倉促行走的腳步聲和遠處商販的叫喊聲，全都在徐理和左亦奚身邊環繞。

左亦奚按摩得很認真，和店裡專業的師傅一樣不放過任何角落，小腿肚，足弓，腳背，按，揉，推，拉，他的行為未曾有過逾矩之處。

眼神專註，手法老練，好似他真的是一位專業按摩師，虔誠給徐理提供服務。

隻是，如果有人從左亦奚背後走過，就能發現他並非如表現的那樣坦然。

後背洇出一團深色的汗漬，藏在頭發裡的兩隻耳朵從耳骨到耳垂無一例外都紅得滴血，寬松的衛衣很好地掩飾住瞭他起伏不定的呼吸。

之前學過的按摩手法頃刻忘得一幹二凈，全憑軀體本能在動作。

他死死低著頭，不敢讓徐理看見他的眼神。

瘋狂，炙熱，貪婪，谷欠望，那是餓極瞭的鬣狗對羔羊才會有的的渴求。

“很熱嗎？你都出汗瞭。”

徐理直起腰，從茶幾上抽瞭一張紙巾，柔軟長發擦過左亦奚的臉頰，灰襯衫下面雪白的風景輪廓也一覽無餘。

左亦奚像是被抽瞭發條的機器人，全身上下的細胞在這一瞬間停止瞭運作。

一滴血紅落到黑色絲襪上。

“快低頭快低頭，你流鼻血瞭。”

徐理拿著紙巾的手還沒來得及給左亦奚擦汗，就看到他鼻子流出兩道鮮紅的鼻血。

徐理不解地看瞭看窗外。

今天也不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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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裡，左亦奚脫掉沾瞭血跡的衛衣，對著鏡子清洗臉上殘留的血跡。

太糟糕瞭，實在是太糟糕瞭。t

他把一切都搞砸瞭，貌似。

徐理的抗拒他不是沒有感覺到，演員的職業素養讓他習慣性地觀察周圍人的微表情，當他握住徐理腳踝的時候，她皺瞭一下眉頭，想收回腿，被他強制性地拽住瞭。

他知道這樣做不對。不管是不請自來的他也好，還是他讓人討厭的花束和服務也好，倒貼著上門的一切都會讓人感到厭煩。

此刻他後知後覺慶幸，一小時前沒有沖動走到夏風面前對峙。

他真的能比得過夏風嗎，答案是否定的。

至少夏風不會逼迫徐理做她不想要做的事情，而他，隻是一個卑劣的小醜。

可是怎麼辦呢，他也不知道怎麼辦瞭。

咚咚咚，徐理在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