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然下意識地垂眸吃面，隻聽見有人叫她：“思然姐？”

她眉頭一皺, 擡起頭，正好看到那個回視她的小夥子站在她面前。

喬思然很是詫異，快速地回想瞭一下，突然挑瞭挑眉，笑出聲：“嘉文？”

向嘉文害羞地抓瞭抓被風吹得淩亂的頭發：“真的是你啊，思然姐？”

喬思然拿過放在旁邊椅子上的包，讓他坐下，問：“你怎麼在蘇城？”

“我在蘇大讀書，現在大二瞭。我聽奶奶說，你去國外瞭？”

“剛回來半年。你奶奶她身體還好嗎？我有好多年沒見過姑奶奶瞭。”

上回去華西還是奶奶去世後，談爅陪她把奶奶的骨灰送回爺爺的老傢。

一眨眼，那麼多年過去瞭，也難怪第一眼，她都沒認出向嘉文。

向嘉文：“好著呢，一個人上山還不讓我們陪著呢。”

“真好啊。”喬思然感嘆道。

向嘉文：“哦，對瞭，思然姐，奶奶跟你提過嗎？前幾年，有位先生去華西給舅爺爺、舅奶奶上墳。”

“給我爺爺奶奶上墳？”喬思然眉頭蹙起，“什麼時候的事？”

爺爺奶奶的親眷都在華西。爺爺走得早，在蘇城沒什麼認識的人。至於奶奶，雖說和鄰居處得好，也不至於好到還要跑去華西給她上墳。

向嘉文點頭回道：“嗯，是位姓許的先生。他在華西隻待瞭兩天就走瞭。”

“姓許？”

向嘉文再點頭：“是的，姓許。長得高高的，瘦瘦的。他還跟我打聽上次和你一起去華西的哥哥。”

“打聽他什麼？”向嘉文跟她說那位先生姓許時，喬思然就在想會不會是許承嶼。

當年在南城，許承嶼身邊的劉特助來還她衣服時，說瞭句“許總去瞭華西”。

劉特助當時的眼神別有深意。

有那麼一秒，她懷疑許承嶼是不是去爺爺奶奶的老傢瞭。

不過也隻是那麼一秒，她就打消瞭這個懷疑。

現在聽向嘉文的意思，許承嶼去華西真的是為瞭爺爺奶奶去的。

向嘉文回想瞭下，接著喬思然的提問回答：“他問他待你好不好？”

“是嗎？”喬思然語氣惆悵。

“後來那位許先生好像還去過幾次華西，但沒住我們傢。

“嗯。就第二年冬至的時候，奶奶讓我去給舅爺爺、舅奶奶送水果，燒點紙錢。我遠遠看到，那位許先生擺瞭盆盆栽在舅爺爺、舅奶奶的墳前。”

***

從小店裡出來的時候天空飄起瞭雪花。

在飛機上喬思然想好要回去補個午覺的，但此刻她隻想早點見著許承嶼。

她拉著行李箱，在小店門口攔瞭輛出租車。

坐上車，報瞭地址，喬思然從包裡拿出手機，撥瞭許承嶼的號碼。

沒人接聽。

繼續撥打，依舊沒人接聽。

連續五個通話沒人接聽後，喬思然焦慮地望著車窗外喧囂的大街，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安，想壓下去，卻又偷偷冒上來。

腦子裡把各種亂七八糟的可能性都過瞭一遍，心更慌瞭。

那種要失去一個很重要的人的感覺又回來瞭。

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麼，她抖得厲害，幾乎要握不住手機瞭。

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裡看瞭她一眼，問：“小姐，沒不舒服吧？”

喬思然輕輕搖頭，說：“我沒事。”

“天氣冷瞭，要註意保暖啊。天氣預報說瞭，今天溫度創新低瞭，晚上還要下大雪呢。”

“是嗎？”喬思然嘴上敷衍著，心裡亂糟糟的。

又撥瞭一通電話，還是沒人接聽。

恰好到目的地，喬思然拎著行李箱下瞭車。

進瞭許氏大廈，前臺小姐問她“您找誰？”，她才意識到，許承嶼很久前就離開許氏瞭。

說瞭聲“抱歉”，喬思然推著行李箱退到瞭一邊。

哆哆嗦嗦地在沙發上坐下，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昨晚許承嶼還好好的，還跟她開玩笑，還念書給她聽。

可她忘不掉，忘不掉那天他說“思然，你沒事就是最好”時帶給她的縹緲感。

大廳裡，人來人往，人進人出，一位老先生從大門外走瞭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助理模樣的人。

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朝老先生微微躬身，恭敬地說：“董事長。”

老先生面色雖不虞，卻也朝他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