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排異反應嗎？”

王嫂：“這個我也不懂，我就聽他們說挺突然的。”

喬思然：“這樣啊……”

王嫂：“先生也是的，醫生不讓他出院，他就強行出院，唉，真的是不吃教訓。好瞭，不跟你多聊瞭，清理地毯的人來瞭，我得看著點。”

“嗯，王嫂，你也多註意身體。”喬思然掛瞭電話，惆悵地看向擱在書架上的藍絲絨盒子。

盒子是她和許承嶼說不再見後，回到傢裡才在帆佈袋裡發現的。

她走過去，拿過藍絲絨盒子。

打開，盒子裡嵌著一枚戒指。

***

華西。

許承嶼推開窗，清晨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落在他身上。

有人敲門，他說瞭聲“進來”。

向嘉文將門推開一條縫，露出半個腦袋，問：“許先生，奶奶要我問問你，早飯想吃什麼？”

許承嶼轉過身來，倚靠著窗，微風襲來，吹拂著額前散落下來的淩亂發絲，隨意中帶著幾分疏離性感。

“不用特別為我準備，我都可以。”男人嗓音低沉。

小夥子“哦”瞭聲，退瞭出去。

“等等。”許承嶼叫住他。

小夥子的頭又探瞭進來：“什麼事？”

許承嶼走瞭過來，在向嘉文面前站定。

“去駱奶奶的墳是走門口那條小路嗎？”他問。

“你是說舅奶奶的墳嗎？你不用擔心，奶奶說瞭，那地方不好找，讓我陪你去。”向嘉文抓瞭抓頭發說。

小夥子長得和喬思然一點兒都不像。喬思然的眼睛是焦糖色的，更狹長些；他的，顏色更深些，更鈍圓些。

許承嶼微微笑：“那麻煩你瞭。”

向嘉文又抓瞭抓頭發，靦腆地退出瞭房間。

山路不好走，崎嶇不平，路邊長著成片成片的淡紫色、形似蘆葦的草。

向嘉文有點認生，不怎麼說話。

許承嶼見他拘束，便隨口問瞭句：“這是蘆葦嗎？我一直以為蘆葦長水邊。”

“啊？啊，不是，這是芭茅草，芭茅草長山坡上。”向嘉文說，偷偷看瞭眼許承嶼。這男人太有氣場瞭，即使是笑著說話，也給人種上位者的氣勢。

許承嶼微微點頭，表示聽明白瞭。

許承嶼開瞭頭，向嘉文膽子稍微大瞭點瞭，問瞭他之前就想問的問題：“你是前幾年陪思然姐來的那個哥哥嗎？”

“哪個哥哥？”許承嶼問，眉間微攏。

向嘉文腳尖踢著小石子：“就是幾年前，思然姐回來的時候跟她一起來的哥哥。太久瞭，我記不大清瞭。”

許承嶼搖頭。

“不是。”他知道，向嘉文說的是談爅。許承嶼看著腳下坑坑窪窪的小路，輕聲說瞭句，“那個是她的未婚夫。”

“啊？未婚夫？那你……？”

許承嶼語氣淡淡:“我不是她……什麼人。”

向嘉文又不作聲瞭。

許承嶼察覺到氣氛變得有點微妙，心中暗暗唾棄自己小心眼。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陰陽怪氣的。

“那個時候，思然她也是住你們傢？”許承嶼為瞭緩和一下僵滯的氣氛，問瞭句。

向嘉文點頭：“奶奶那房子小，思然姐來的時候就住我們傢。”

“他……”許承嶼頓瞭頓，“他待她好嗎？”

“啊？”

向嘉文有點摸不著頭腦，他他他，誰聽得懂啊？

許承嶼呼瞭口氣，糾正道：“他待思然好嗎？”

“好，很好。”向嘉文指著面前的這條路，說，“你看這條路，他們來的時候，正好是下過一場大雪，路上雪積得有那麼厚。天還沒亮，我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以為傢裡進瞭賊，偷偷趴在窗上看……”

第四十章

“是那個哥哥出瞭院子。他拿著手機照明, 我看到那一點點光亮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往山上去，他走瞭遠瞭，我連那點光也看不到瞭。

“我等瞭會兒不見他回來, 又困得厲害, 就睡過去瞭。

“早上吃飯的時候，那個哥哥什麼都沒說，我就也沒好意思問。出門的時候, 我特意看瞭眼，那條積著雪的路被踩出一條能走的路。”

許承嶼擡頭看著天際，不免感嘆：“他是怕雪天路不好走, 怕濕瞭思然的鞋。”他聲音很輕，語氣惆悵。

向嘉文轉過頭去看他。許承嶼逆著光，他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隻聽到許承嶼問：“他自己的鞋子被雪水洇濕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