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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后记得我(121)

作者:知稚鱼 阅读记录


表情在強撐,梁寧希盡量裝作心緒平穩,她目不轉睛地看他,試圖用坦蕩的眼神掩飾一切。

語氣是淩厲的:“行,我看著你……所以,有區別嗎?”

四周有人群的嘈雜聲,他們這一桌與那些歡聲笑語格格不入。

好像又回到葬禮上初次相見,隻是這回打破泡沫的並不是二人的玩笑話語。

兩個高挑的外國美女從吧臺離開,高跟鞋擲地有聲,卻在經過她們身邊時停止聲響。

梁寧希擡頭看,其中一個褐色頭發,五官深邃的外國姑娘在他們桌邊站定。

姑娘先與她微笑,接著面向陸應和道瞭聲嗨,問他一會兒有沒有時間。

自由的風土養育自由的人,她的笑容那麼明媚,直率地讓人一眼就看出來她的目的。

她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們交流。

陸應和說德語的聲調很特殊,沉而慵懶,他的嘴角不知在何時勾瞭起來,還是那個好看的弧度,酒窩淺淺露著,他對那姑娘說,我和朋友現在聊些事,一會兒再聯系你。

那姑娘在他臉頰落下一吻,留下一句“Ich warte auf dich”,接著心滿意足地離開。

大門咔噠一聲合上。

她扯著唇笑瞭一聲:“趕緊去吧,別讓人傢等你太久,如果你真的拿我當朋友,以後就別再來找我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非要強調朋友這兩個字,這是明知故犯。

陸應和深沉地和她對視,他胳膊自然垂在桌上,幾乎要觸到她指尖,用著特別平靜的話語揭破這個事實:“你吃醋瞭,希希。”

梁寧希的心收的更緊。

那個樓下突如其來的吻和眼前看到的吻重合在一塊,像兩把柴交疊,而陸應和的話是點燃的火。

“別這麼叫我,還有,你想多瞭。”她沉一口氣,把手收回去揣進大衣口袋裡。

“是嗎?”

“對,”她聲音不自覺放大,“說實話,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我現在就希望你再也別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們不能做一輩子的陌生人嗎?我們已經結束瞭,三年前就結束瞭,你真的要這麼死纏爛打,讓我厭煩你?”

陸應和把手抽走,一閃而過之間,隨著袖子收縮而裸露的皮膚上出現一道鮮明的紅色疤痕映入眼簾。

“這是你的真心話?”

他的眼神寒意更重瞭,那裡傾註瞭什麼她不知道,但她想,或許是對剛剛她話語的不滿,或許還有對自己當年不告而別的恨意。

她回北林偷偷換瞭住址,甚至出走至柏林,都沒有告知他。

他有恨是正常的,難道她就沒有嗎?

她那麼決絕地不見他,真的是偉大到想借自己的躲避來換得他的釋懷與忘記嗎?

根本不是的,這話她誰也沒有說,她希望他別忘記,這是對他不肯坦誠的懲罰。

而他,竟然真的讓她如願瞭。

每每看見他的臉出現在監視器的畫面裡,竟然會讓她覺得安心。

這種心思太卑鄙瞭,她不說出來就是因為也唾棄自己。

所以現在,她又想切斷和他的所有關聯,好在未來心安理得地回到北林,走向正常的生活軌道。

她要把他從自己的生命裡剔除出去。

“是,全部是真心的,”她從喉嚨裡摳出字句,“陸應和,真的,拜托你放過我。你有你的人生,我也有,我不想再和你有交集瞭。”

“還有,別試圖用這種方式刺探我的心,真的很惡劣。”

……

風裡竟有些微苦的氣息,梁寧希深深呼吸走出店門。

她壓根不敢回頭,也不想聽見他的任何回答。她沒法再與他對視下去,隻好迎著風一直走,下過雨後的夜晚更是寒意徹骨,她嘗試用耳朵去感知身後的一切,卻發現意外地撲瞭個空。

——沒有那個熟悉的腳步聲。

直到房門合上,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松懈。

這次是真的結束瞭吧,她想。

可是為什麼覺得比分手那天更難受?

那天她提著行李箱走後,陸應和獨自一人在屋內做什麼瞭呢?她從來沒去設想過,也不敢設想。

那道紅色疤痕似乎是新生長的,她好像又傷害瞭他一回。

她換瞭鞋走進去,灌瞭一大口水才讓喉管稍微滋潤一些。

那又如何?他都說瞭,讓她不要妄圖做一個救世主。

夜空無星,黯淡地俯瞰世間衆生。

每個人皆是衆生裡被困的一份子,在這個寂寥的冬季裡祈求春天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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