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寧希吐出一口氣，又深吸進一口，看陸應和一眼，眼神問他：太過瞭？

陸應和點頭。

“算瞭，這次不和你計較。”梁寧希說。

前座副駕和後座同時松口氣。

車裡沉寂瞭一會兒。

快到目的地瞭。

梁寧希正拐彎，看見明晃晃一條手臂的黑影過來，是梁海，她問：“你要幹嘛？”

梁海：“手機……要輸瞭……”

僵持瞭幾秒。

“給他。”梁寧希下巴沖陸應和一揚。

梁海笑嘻嘻接過。

陸應和幾乎做瞭一路的旁觀者。

車窗外有強光紮進來，他瞇著眼交替看著前後座，突然心中萌生暖意。

他想起老太太，想起他們偶爾的爭吵，明白瞭，這是傢人。

……

到瞭面館給梁海安頓好瞭，梁寧希才想到一件事，接著像閑話傢常般若有似無提起：“你說他斷瞭一條腿其實也挺難受的吧？”

自那天與陸應協見面後，誰都沒再談起車禍的事。

欄目組的人去瞭後廚，陸應和在幫忙收拾餐桌，他手滯一下，估計是在腦子裡思考她在說誰，接著繼續擦桌子，說：“也許吧。”

“哎，”手腕骨折都讓梁寧希覺得有諸多不便，她想著，更何況是腿呢？“肯定遭瞭不少罪。”

陸應和把抹佈卷好，直起身子，“你想說什麼？”

梁寧希摸著鼻子，不太自然，“也沒什麼，就覺得你們會不會在其他事情上也有誤會？”

她沒告訴陸應和，陸應協又找過她一次，是讓她如果見到武鵬和雷飛飛出現的話就給他打電話。

他說：“他們可能會找阿和麻煩。”

梁寧希從他話語裡感覺出，他似乎是真的在關心陸應和，正如那天他在咖啡館裡對她說的那許許多多事，對陸應和的一切，從慶南到柏林再到北林，他一清二楚。

憎恨一個人，真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陸應和往裡走，話語篤定，“不會。”

梁寧希張瞭張口，還是把話咽下去。

“好吧。”她不便說下去瞭，畢竟，那些猜想都是她個人的主觀直覺。

張曉也說：“你別老提你那第六感瞭，他哥要是真像你說的是在為他考慮的話，也不會從小就刻薄他啊，你就是電視劇看多瞭，哪有什麼隱忍的愛啊？”

或許真是她想多瞭。

可他這樣，是為瞭從陸應和身上得到什麼呢？一個人莫名轉性，總有緣由吧？他既然看不慣陸應和，武鵬和雷飛飛出手不是更好嗎？她忍不住又在腦子裡來回頭腦風暴。

她今天穿瞭雙帶跟的瑪麗珍皮鞋，踩在木質樓梯上有清脆聲響。

聲響被思緒掩蓋過，腦子裡又出現陸應協那天這樣問她的話語。

“你說我能等到阿和原諒我的那天嗎？”

那天她敷衍而過，現在想來，她的確是不能替陸應和做決定的。

哦對瞭。

“你說你去過——”

頭猛然撞上後背，梁寧希差點跌下去，還好被拉住。

陸應和托住她後背，“別胡思亂想瞭。”

梁寧希才發現他表情嚴肅。

“生氣瞭？”她拉住他衣袖，“我不提瞭。”

陸應和哼笑一句：“老好人。”

他讓她走前面，兩個人進瞭一個單間，地方不大，裝修也簡單，裡面就放瞭一張單人的小床，是於若芳和梁海偶爾會休息的地方。

“剛剛你想說什麼？”陸應和在記東西，於若芳想重裝一下一層，讓他幫忙看看哪裡需要改t進。

梁寧希靠在床頭，看他專心致志的側臉，“你說你去過上廈對吧？”

“是，在那兒念的大學。”

梁寧希又問：“是不是離椰林海挺近的？”

陸應和回：“嗯。”

過一會兒，他扭頭，“又要說我是你偶遇的那個人瞭？”

“還真有可能……”梁寧希嘟囔著。

“什麼？”

梁寧希開瞭瓶礦泉水，“沒事，一會兒忙完瞭你陪我去個地方。”

陸應和走過來，從她手裡撈走礦泉水瓶子，喝瞭一口，一邊用眼睛盯著她。

“去哪兒？”

梁寧希說：“照相館。”

……

二人誰也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於若芳推門的動靜把兩個人吵醒瞭。

梁寧希揉著眼睛看於若芳，“人走瞭？”

手肘撐瞭下，身下的人幾乎彈坐起來，陸應和吃痛地捂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