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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薄(29)
作者:小茕月 阅读记录
沈月枝心間一暖,知曉她惦記著,忙提筆回瞭一封。
付岫煙已時方收到信,展開一瞧,蹩起的眉間慢慢舒展開。正想將信紙擱下,門外傳來輕叩聲,有侍女道:
“姑娘請您過去一趟。”
付岫煙目光一頓,隨即將信收回,方打開房門淡聲道:“走罷。”
沿著抄手遊廊,穿過依紅傍綠的花苑,又走過一段,方來到存竹堂。
因著娘胎裡帶著不足,故而楚緒的同胞妹妹楚衿一直住在這裡靜養。
一路行過,隻見假山怪石嶙峋,內中種著亭亭青竹,此外再不見其他。偶有侍女也是斂氣屏聲,竟隻能聽見風吹竹林的“沙沙”聲。
付岫煙神色平靜,似早已司空見慣。
跨過月洞門,便見廊下半卷起的素色竹簾下坐著一人。乳白色輕羅長裙,青絲挽起未飾一簪,青白的細腕上戴著一串迦南木手串,正垂頭抄寫著。
侍女屈身喚瞭一聲:“姑娘。”
楚衿淡淡擡頭,柳眉如煙,弱骨纖形,隻是唇色蒼白,一瞧便知是病氣纏身。
她輕輕勾瞭個笑:“先生來瞭,我方抄瞭卷佛經,先生可否幫我看看。”
付岫煙道:“我並不精與此。”
楚衿依舊目光輕柔盯著她,連唇邊笑容的弧度都未改一絲。
酸木小幾上的素絹上謄抄著晦澀難懂的經文,字字曼卿之筆,隻是下筆之人似乎腕力不足,收尾之際略顯不足。
付岫煙上前掃過一眼,平靜道:“姑娘的字一向出衆。”
“是麼?”楚衿輕笑一聲,拾起素絹的一角,餘下絹佈便逶迤於案上,道:
“世人都稱聞晏之字千金不換,我也見過,的確是矯若遊龍。我臨摹多年,已能學出七八分。隻是……”
“偏偏我腕力不足,怎麼落筆都顯出幾分輕浮。”
她手心一合,素絹生生擠出褶皺,下半卷跌至地上沾上塵灰。
付岫煙道:“抄佛經講究的是心誠,與字跡無關。”
“是麼?心誠?抄多少才算心誠呢?”楚衿步出簷下,一步步逼近她,瞳仁墨色沉沉,似乎有些不解。
不待她回答,又淡淡揭過問:“哥哥回來瞭麼?”
付岫煙目光落在素絹的一角,聲音平靜道:“我並不知曉楚大人的行蹤。”
楚衿又定定瞧瞭她一會兒,才慢慢道:“我累瞭,先生先回去罷。”
侍女屈身後帶著人退下。
楚衿立在她身後,瞧著她的背影眸色似一池深潭,神色淡淡道:“將素絹拿去燒瞭。”
付岫煙隨著侍女走出存竹堂,方行至花苑便與一人相撞。
楚緒似方從軍營中回來,身上的朱紅方補虎紋服還未來得及換下,五官淩厲面上風雨欲來,一股鋒利之勢迎面撲來。
京中誰人不知,楚傢父子倆關系素來劍拔弩張。最後楚父眼不見心不煩,直接將獨子扔去瞭邊疆。
本是為瞭磨磨他的氣性,沒成想楚緒竟還真掙瞭個分管佐領的官回來。
方兩人見面又吵瞭一架,楚緒正心緒不佳。瞧見她,長眉一蹩,神色更加不好道:
“你在這做什麼?”
他本隻是為瞭將人放在眼皮底下看著,可不是真請她來做什麼女先生的。
阿衿才華橫溢,通今博古,哪還需要什麼女先生。即使要找,什麼樣的人尋不來,哪輪得到她這般無名之人。
付岫煙面不改色道:“是衿姑娘喚我過去的。”
楚緒聞言神色稍緩。阿衿體弱,甚少出門,若有個人陪陪她也是好的。隻是如今玉佩的是還未查清,他少不得要留心幾分。
“知曉瞭。阿衿今日身子可好?”
這幾日他忙於軍中事務,已有幾日沒去看過阿衿瞭。
“尚可。”付岫煙答。畢竟能抄上幾日的佛經,再燒掉。想來身子還算尚可。
楚緒點點頭,擡腳往存竹堂的方向去瞭。
午後,淅淅瀝瀝落瞭一趟小雨。天色清透,院中花蕊上還凝著水珠,花色愈發嬌豔,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水氣。
沈月枝正倚在軟榻上,抱著一個攢金織花的軟枕,腳邊雪團正不停地拱動。
沈月枝被它蹭得有些癢,臉上笑意盈盈,輕輕拍瞭拍雪團的腦袋,示意它乖一些。
綠蕪正在一旁收拾,方才沈連溪過來待瞭一陣,簡直將室內鬧瞭個翻天,嘴裡不由感嘆道:“這小少爺也未免太好動瞭些,簡直沒一時停歇的。”
沈月枝撫著雪團的手不由一頓。方才沈連溪來,便是為瞭提醒她不要忘瞭明日的馬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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