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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薄(52)
作者:小茕月 阅读记录
信紙末尾,他落筆道:別苑清荷池旁設有一二石凳,涼風徐徐,蓮花香清淡宜人,於你正好,若有時機可去坐坐。
字字如寒梅傲骨,卻叫人讀出瞭遠在千裡之外的掛念。而沈月枝那一封信隻能算得上是中規中矩,沒有一絲逾矩的地方。
如今捏著信紙,沈月枝輕垂眉眼,簪上的流蘇跟著垂落在臉側閃著細碎的光。半響後,她提筆寫下回信。
看完信後,她心中已經有瞭成算,於是拒絕瞭聞晏著人去查的事。幾番猶豫,她在末尾寫道:北下險峻,努力加餐,勿積思積憂……
提著筆盯著這幾個字,沈月枝輕蹙黛眉,怎麼瞧著沒有半分誠意想是些套話……筆尖的墨忽然滴下在末尾暈染開,沈月枝莫名羞惱,索性將整句話污瞭。
若谷揣著信離開後,沈月枝便帶著花描在出別苑的必經之路上等著。兩刻鐘後,便見一高大著藏黑緙絲圓領袍的男子從前路行來。
眉眼硬朗,氣質不訓。沈月枝率先出聲道:“楚大人。”
聞聲,楚緒擡眸,瞧清人後挑眉道:“沈姑娘怎麼在這裡?”
話一出口,便想起沈聞兩傢定親之事。此事一出還在京內掀起一陣風波,誰也未料到沈月枝退親後竟能尋到讓滿京貴女皆羨慕的一門親事。
這高枝兒一次比一次攀得高。楚緒一向不在乎這些閑言,不過沈月枝既然在這裡等著他,便是一定有事尋他。
“沈姑娘可是有什麼事麼?隻可惜我身上公務急,怕是耽擱不瞭多久。”楚緒抄著手勾唇,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他言行舉止皆算不上正派,若是換作其他女子怕是已經面露羞惱,但沈月枝神色平靜,端端正正朝他行瞭一禮:
“還望楚大人告知,岫煙此刻是否被困在山上?”
她選擇直截瞭當地問出。依楚緒的性子,彎彎繞繞的套話隻會惹得他心生不悅,倒不如直接問他。哪怕他不答,她也能從他的神色窺探一二。
嘴角的散漫慢慢斂去,楚緒定眼瞧瞭她一會兒,松開手,道:“是。不過付岫煙到底是因為楚傢出的事,我會將人全手全腳帶回來,沈姑娘可不必掛心。”
語罷,他徑直越過沈月枝。
因為楚傢?沈月枝回身瞧著他的背影,岫煙去重光寺的緣故想必楚緒一定清楚,卻不肯告知她。
那麼,他究竟是想袒護誰?
直至第八日,雨徹底停瞭,天色湛藍,青山黛遠。
重光寺下山的路終於被掘出一條小道,但山上情況如何還不明朗,沈月枝終究放心不下,乘車在山下等候。
其他府上等在此處的馬車同樣很多。朝廷派來的人和各個府邸的仆人皆上山尋人。直至巳時,山上陸陸續續下來些人。
被困的人面色皆不好看,腳步虛浮,由下人撐著力上瞭馬車。也是這時,沈月枝察覺到瞭紕漏。
岫煙被困瞭這麼久,下山的路須得有人攙扶。但付傢並未來人,而她身邊又隻有一個花描,她蹩起細眉正想讓車夫回去喚些人手來。
卻見山口走下一人,懷裡抱著位被玄色披風罩住全身的人。正是楚緒。
眉尖一跳,沈月枝猜到他懷中是岫煙,忙下車匆匆趕到他面前,“楚大人,勞煩將岫煙交給我就好。”
抱著一人走瞭這麼遠的山路,楚緒仍舊氣息平穩,唯獨靴子上沾瞭些泥點。他低頭看瞭一眼懷中人,下頜微點,道:“你們馬車在哪兒?”
他原本是想將人帶回楚傢,既然付岫煙有別的去處,他也不強求。
小心扶著人進瞭馬車後,沈月枝回頭黛眉微蹙,語氣略冷道:“楚大人何不尋兩位體壯的奴婢攙著岫煙下來,何苦親自動手?”
清白於一個女子有多重要,沈月枝再清楚不過。岫煙被困在山上本就是因為楚傢,如今楚緒將人救出來也是應該,她生不出半分的感激。
更何況,他這麼光明正大地抱著人下來,不知曉被多少人瞧見瞭。但凡有一人認出岫煙,要岫煙如何自處?
聞言,楚緒嗤笑一聲,臉上倒不見動怒的樣子,慢聲道:“人都裹成蠶繭瞭,有誰能認得出來?”
這話不無道理,沈月枝也不過是想提醒他對岫煙的分寸。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費功夫。
望瞭一眼車廂內,楚緒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最終轉身一揚手道:“沈姑娘好走。”
車廂內,花描將早已準備好的溫水喂瞭一些給付岫煙,又將攢金的軟枕墊在她身後。沈月枝將她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猜到是楚緒的,便疊好放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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