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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薄(60)

作者:小茕月 阅读记录


聞言,綠蕪先瞧瞭一眼沈月枝,見她面上未露出反對的意味,方點頭去瞭。

事實上,雖然來時路上有綠蕪扶著她,但綠蕪到底是個姑娘傢,力氣不夠大,一路走完兩人都不免疲乏。

可聞晏不一樣,他扶著沈月枝的那隻手寬大溫熱,帶著一股令人安心的意味,幾乎能讓沈月枝大半的重心都靠過去,身上不由輕便瞭許多。

可挨得這般近,隻要略略仰頭,便能瞧見男人利落的下頜,如此一來反倒讓沈月枝有些心煩意亂。

她不確定昨晚聽到的那句話是否是昏瞭頭想出的妄言,但男人如今的每次舉動都如同藏在霧裡,讓她辨不清底下的真心。

這種感覺就如同站在高崖之下,底下皆是深淵,她稍有不慎便會跌下去,所有她不能有半分的分心或是動搖。

將期盼系於另一人,無異於自尋死路。

等到瞭觀雲齋院門口,沈月枝略站直瞭身子,可腰間那隻手依舊未收回,她方要蹙眉提醒,院中下人已忙將她接進去瞭。

坐在軟榻上時,沈月枝覺得酸軟的身子舒適瞭不少,她看向立在屏風前身姿頎長的男人,平複瞭嗓音道:

“爺可是要去書房處理公務?可記得仔細身子不要過於勞累,中午我會讓人熬一盅竹筍金雞絲湯給爺送去的。”

因為大婚,聞晏得瞭半旬的休沐,隻是無論如何他作為大理寺少卿,這些日子都不會空閑到哪裡去。

坐到這個地步,沈月枝自認為自己已經算得上一位賢德的妻子瞭。可怪哉的是,聞晏目光沉沉瞧瞭她好一會兒,方一言不發地轉身走瞭。

思來想去沈月枝自認為自己言行並未挑出錯處,便索性將一切歸咎到她昨晚咬瞭男人一口。今早聞晏唇上的傷口還略有些醒目。

不過勝在沈月枝咬在瞭嘴角,傷口又細小,不仔細瞧是瞧不出來的。且府中沒有誰敢盯著冷清疏離的聞大人瞧。沈月枝便沒有放在心上。

可一偏頭,卻見綠蕪瞧著她欲言又止。沈月枝不解道:“怎麼瞭?”

“姑、夫人。”她下意識想喚姑娘,改口後憂心沖沖道:“我們既進瞭聞府,夫人就是再如何不願,事已成定局瞭,也該好好過日子瞭呀……”

被她這一番話說得摸不著頭腦,沈月枝問:“我哪兒沒有好好過日子瞭?”

“那夫人為何要趕大爺走啊?”綠蕪湊近在軟榻前跪坐下,拿著小錘子為她敲著腿,時不時擡頭憂心地瞧一眼。

“我何時趕他走瞭?”沈月枝更亂瞭,道:“不是他要去書房處理公務麼?莫非我還要攔著他不成?”

捶腿的小錘子停下,綠蕪擡頭,語氣小心翼翼地開口:“可是大爺隻是命若谷去書房吩咐他一些事情,如今夫人話放出瞭,大爺怎麼好回來用飯……”

沈月枝一愣。她沒想到會有這麼一遭,若是她多問幾句,也就不會有眼下的情境瞭。難不成當時男人就是再等她開口問?

思及此,沈月枝更心煩瞭。她腦子理不清,難道聞晏就不能多說一句麼?何該他一個人在書房喝雞湯!

可氣是氣過瞭,等到午膳時分,沈月枝還是令人將各樣菜式每道撿瞭一點兒,由紅漆描花鳥的提盒裝著,讓花描親自送去書房。

等提盒送到時,花描替沈月枝掩飾瞭幾句,道她傢夫人擔心大爺在書房餐食用得不好,便特意送來瞭。

話裡話外都說著沈月枝的思慮周全,可若谷接過提盒走進書房時,仍舊想不通,既然夫人賢惠到瞭這個地步,為何會將大人趕到書房一個人冷清地用飯?

他將提盒擱在案上,未開口,聞晏便頭都不擡地問:“何事?”

可等他解釋完是夫人送來的餐食後,卻見他傢大人驀然擡頭,目光在提盒上面停頓瞭片刻,原本眉間淬著的雪也盡數化去。

在他疑惑的視線中起身從案幾後往外走,若谷在背後問:“大人做什麼?”

“回院陪她用飯。”

在瞧見月洞門那道頎長如竹的身形時,沈月枝已經提起瞭筷子,不過這次她倒反應極快,忙叫人再填一副碗筷。

以至於聞晏走進來,瞧見八仙桌上多出來的一副碗筷,眸底的暖意更盛。落座後,聞晏修長的手指拾起筷子,忽然停頓看過來。

沈月枝心口一跳,以為男人發現什麼端倪瞭,卻聽見他淡淡道:“那道清炒蓴菜性屬涼,不適宜體寒的人用,從夫人面前挪走。”

一旁下人得瞭命,忙將那道清炒蓴菜捧起來,正要換個地方放下來,卻見聞晏微微蹩眉,改口道:“罷瞭,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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