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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薄(86)
作者:小茕月 阅读记录
好半響,馮氏擡起眸,茶盞被磕在案幾上發出清脆一聲,道:“我有意教你持傢之道,你卻時常尋機出府,今日一趟又回來的這般遲,可見是心思不正靜不下心。”
這挑錯已是擺在明面上瞭。徐婉清她們本就先一步離開公主府,哪怕在醫館耽擱瞭片刻,回到府中也絕沒有“遲瞭”這般說法。
但馮氏隻是尋個借口罷瞭,無論徐婉清有千理萬理也仍舊沒有半點用,反而會讓馮氏更有倚仗。忽而徐婉清隻是斂下眸,欠身道:
“母親教誨的是,兒媳知錯。”
但她這番識趣的“認錯”,並未讓馮氏心頭的怒火消減半點,甚至愈演愈烈。她的芷兒還在府外受苦,不知受瞭多少流言。而這個女人卻占瞭原屬於芷兒的位子,她又豈肯罷休。
馮氏冷笑一聲,道:“既已知錯,那便罰你去祠堂跪著抄完一卷《女誡》,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起來。”
語罷,她遞瞭一眼給孔嬤嬤,孔嬤嬤便會意,一同前去祠堂親眼盯著徐婉清抄書。
祠堂修在府邸最東處,除瞭灑掃的下人鮮少有人會去哪兒。因供奉著牌位,祠堂內燭火並不多,風一吹燭火搖曳便極易晃眼。
既是為瞭刁難人,孔嬤嬤便特意挑瞭一卷字最小的,不多時徐婉清便覺雙眸酸澀,加之蒲團單薄,寒氣入體膝蓋也是一陣陣發疼。
瞧著自傢夫人臉色發白,銀燭焦急得落淚,忙跪下向孔嬤嬤求情道:“嬤嬤,少夫人實在是受不住瞭,可否緩一緩再抄書?”
“緩?”孔嬤嬤面色如霜,一板一眼道:“夫人定下的事不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可以質疑。既然有錯便應當受罰。”
她目光瞥向徐婉清,見她提筆的手已有些發顫,道:“少夫人可不要想著耍滑,若心不誠抄出的書可不算數,需得重抄。”
言語間沒有半點尊敬,銀燭又氣又恨,卻無可奈何隻得在一旁陪著。不過半個時辰,徐婉清便面色蒼白如紙,冷汗岑岑。
勉力抄瞭幾個字後,徐婉清身子一軟,銀燭察覺到忙將她扶住,見她雙眸緊閉急得失去顧忌,回頭紅著眼喝道: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若夫人出瞭什麼事,且不說徐傢不會輕易罷休,我就是拼死也要去官府告你們一狀!”
眼下的情形孔嬤嬤也並未預料到,她瞥一眼銀燭懷中的徐婉清,並不想弄出人命來,略一思索便沖下人道:
“將夫人扶回院中,再去請一位大夫。”
挽香居。
大夫收回診脈的手,回頭沖孔嬤嬤道:“夫人有些體弱,並無大礙,我開一副藥劑調養調養即可。”
而一帳之隔,雲錦也方收回手。而原本該尚在昏睡中的徐婉清眸色清明,無論這個大夫能否診出她有孕,她都不能冒這個險。
聽聞徐婉清並未大礙,孔嬤嬤也不再多留。衆人退去後,內室隻剩下她們幾人。銀燭小心翼翼掀開徐婉清的脛衣,映入眼簾便是雙膝上的兩團青紫。
她頓時心疼得哽咽。夫人暈倒是假,可受的這些傷卻是實打實的真的。整個方傢就是吃人的魔窟,夫人卻隻能一直煎熬。
藥油覆上淤青按壓時,自是疼痛難捱,但徐婉清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異色,她黑眸沉靜,告訴自己。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瞭。
*
回到觀雲齋,沈月枝便未再留意帶回的那副藥劑,左右她不是真的病瞭。
一直到天黑沉如墨,聞晏還未從衙中歸來,故而晚膳便是沈月枝一人用的。實則聞晏身居高位很少有空閑的時候。大多時候皆是沈月枝一人用膳。
臨近十月,夜裡風大花描一早便將雕花窗關巖石瞭。不斷顫動的樹枝在窗紗上投下剪影,沈月枝正倚在軟榻上看一本奇聞異志。
院中忽然傳來聲響,沈月枝擱下書起身,撩開珠簾時,聞晏正步入明堂大門,一身風月氣質沉穩,四目相接時,他眉眼間的清疏化為暖意。
“還在等我麼?”
他擡手解去披風,露出內裡朱墨鎏金繡暗紋的衣襟,沈月枝輕“嗯”一聲,正要上前接過聞晏手中的披風,卻有人比她更先一步。
“大人,交給奴婢就好。”伏霜欠身道,她一身豆綠色繡纏枝聞紋長裙,簪釵極簡反襯得她發髻烏烏,低頭時正好露出一截白皙的頸子。
她的指尖原本已經碰到披風一角,下一刻便覺察披風被人挪開瞭,她不由擡眸,卻對上一雙淡漠的眸子。
“你逾矩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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