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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沦陷(162)

作者:楠尾 阅读记录


她仍舊一動不動,任由冰冷的池水漫過耳鼻,侵占呼吸。

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消失,誰也不知道。

這樣,她以後就不再是讓蘇景承操心的累贅,不再是蔣如玉母女痛恨的絆腳石,也不再像個瘋子,在情緒失控的時候毫無理智地傷害身邊的人。

蔣如玉懷孕的事,她不想追問,也不知道該怎麼問,反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瞭。

興許沒有她,他們才是其樂融融的一傢人。

所以她的存在對誰來說都是災難。

那就到此為止吧,她累瞭。

蘇榶在心裡想。

可就在她呼吸逐漸淩亂,意識也隨之飄散的時候,一道焦急的敲門聲伴著門鎖擰動的聲音響起。

“蘇榶——”

突然間一聲呼喚從外面傳來,仿若一隻無形的手,將蘇榶懸空的意識硬生生拽回瞭地面。

她猛地擡頭,揚起的水花隨著動作四處飛濺,斑駁瞭眼前的鏡面。

蘇榶如夢初醒,雙手撐在水槽上,因為缺氧而大口喘息。

滿臉的水漬順流而下,外面是許應冬越發急切的敲門聲和呼喊聲,她恍若未聞,靜靜看著鏡中的自己,沉默良久。

而門外的人因為遲遲等不到回應,眼看就要破門而入時,浴室的房門終於被人從裡面打開。

許應冬撞門的動作及時收住,額頭上青筋直跳。

他深吸瞭口氣,在看到蘇榶赤腳站在地板上,一身濕漉漉的模樣後,心裡沒由地沉瞭一下。

梁繪見狀,在一旁拍著胸脯說他哥沖動,“我就說沒什麼事吧,瞎著急什麼,還說我一天毛毛躁躁,你不也一樣。”

許應冬沒接話,轉身找瞭拖鞋給蘇榶穿上,問道:“頭發怎麼濕瞭?”

蘇榶沉靜的眼神看著他,沒說話,發梢還淌著水,水珠順著單薄的病號服流下,轉眼浸濕一片。

她不說話,許應冬也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但約莫能猜見一些,於是也沒再問,隻是輕輕籲瞭口氣,將她牽回病床坐下,又起身去拿毛巾和吹風機。

他剛要轉身,手心忽然被一道濕潤的手掌握住。

許應冬順著那處力道腳步停下,沒等回頭,他聽見她突然開口:“我想回傢。”

許應冬什麼也沒問,他垂下眼睫,低聲說瞭句:“好。”

-

蘇榶的情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種穩定,至少情緒波動不大,但發展趨勢並不好,所以蘇景承不放心,便一直將蘇榶安置在醫院,有什麼事也好及時發現幹預。

可有些事,並不是說能幹預就能幹預的,比如這一次。

蘇榶沒說,但從她的狀態來看,許應冬也已大致猜到她當時的情況,也慶幸自己當時回去的正巧,不然不敢相信會發生什麼。

但趕上這一次,那下一次呢?

許應冬不敢想。

蘇榶到底回瞭蘇傢,天氣越來越冷,地面的積雪一天比一天厚。

轉眼,除夕夜快到瞭。

蘇景承自蘇榶出院後,也逐漸放下手頭的工作,居傢照顧蘇榶。

許應冬和葛弋每天都來蘇傢看她,梁繪偶爾有空也會跟著一起來。

今年冬天,蘇傢少瞭那個挑刺撩撥的後夫人和冒牌小姐之後,氣氛都變得融洽許多。

梁繪咋咋呼呼慣瞭,但勝在嘴甜,把蘇傢的傭人們哄得樂呵呵的,整天見牙不見眼,都挺喜歡這小姑娘的。

畢竟對比起來,比沈琪好太多。

蘇傢今年變得有瞭人氣,蘇榶的狀態卻時好時壞。

偶爾碰上精神好,還勉強吃得下點東西,精神不好的時候,夜裡頻頻噩夢中驚醒,一連好幾天都神色懨懨的,也不開口說話,有時盯著某個地方一呆就是幾個小時。

就是葛弋平時能翻天的嘴 ,在這時也起不瞭任何作用。

他想過各種逗她開心的法子,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好幾次蘇糖不忍心看他頹氣,明明不好笑,也會努力地扯扯嘴角。

每次看到她這樣,葛弋心裡隻會越發不好受,翻瞭個白眼:“不好笑就不用笑,難看死瞭。”

於是這時蘇榶便會收住嘴角,回歸沉默。

她似乎喪失瞭表達的欲望,所有的事物都變得無趣,每天渾渾噩噩,抑鬱期和躁狂的界限已經出現模糊,她感覺自己像個遲暮的老人,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徒勞地著急,她自己卻坐在日落前等待生命的消逝。

短短半個月,所有人都仿佛吊著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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