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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贵妇之星海(238)
作者:鸿飞踏雪 阅读记录
她聯絡瞭告示上的號碼,約定一個日子跟負責人見面。
她捫心自問, 自己完全不是天生慈善, 同情心泛濫的大善人。對兼職工作也不過淺嘗輒止, 縱然有心酸,比日日打兩份工, 為下一餐發愁的人不知幸福多少倍。
因為受的苦少,反而對苦難有種好奇心, 或許好奇心勝過善心。
到約定的時間, 陳星依換上簡約的襯衫牛仔便去瞭。負責人叫艾西亞, 有東歐血統、五官深邃的高挑女孩,也是UCL的學生。艾西亞早年隨父母移民英國。她對東歐湧入的難民到底有香火情,所以參與瞭志願活動。
面試不難,問清基本信息, 艾西亞問陳星依參與志願活動, 幫助難民的理由——做某件事,總要有一個理由。
陳星依老實說瞭在畢業展上看到的行為藝術,“我想親眼看看難民的情況。”
“然後呢?”
“做點什麼, 或可改善他們的境況, 哪怕是微薄的作用, 也值得一試。”
“OK,你被錄用瞭。”艾西亞說。
錄用少數族裔做志願者有一樣好處, 給同為少數族裔的難民一些融入當地社會的信心。
當初入局,志願者同樣信心滿滿,壯懷激烈,大有改變世界的志氣。亦有不少人見識過真正生活的慘劇,承受不住而灰溜溜退出。嗨,越年輕越覺得世界美好,一切不美好隻是暫時,可以人為修正。或者幹脆閉上眼睛,選擇性忽略掉。噫,有那麼多美好事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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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代初,有近百萬東歐、中東和非洲難民申請入英國,英國出臺一系列法律條文,名義是庇護和安置,出發點卻是限制難民入英,所以難民問題解決得並不好。
難民在就業、福利、住房、融入當地社會等方面處處受限。
想也知道,拖傢帶口,惶惶如喪傢之犬的外鄉人不會被異邦視作上賓。
雖然提前做瞭些心理建設,但陳星依親眼見到實景仍覺震撼。
鐵板搭建的臨時庇護所擁擠不堪,垃圾和污水隨處可見,小孩子在便溺物裡哭鬧,哀怨的女人們用志願者聽不懂的語言大聲咒罵孩子或丈夫(活著的以及死去的),同時痛哭自己的命運。
陳星依被幾重哭聲和吼叫擾得頭皮發麻,這情景直如人間煉獄。真想立刻走開。
又一想,她見識過最奢華的派對,也應見識下最窘困的底層人。一南一北,兩個極端,都是她人生的歷練。
艾西亞卻自如上前攀談,用斯拉夫語與難民問好,詢問最近有什麼苦惱和需要。
他們這次隨非政府組織來分發食物和衣物,慰問和安撫難民情緒。
新移民不通語言最棘手,難民白天工作,每晚上語言學習班,僧多粥少,亟需大批英語教師。分發食物衣物還在其次,志願者最大作用其實是掃盲。
附近的公園有免費的自來水,難民可以自行取水。一個灰眼睛的小男孩,從公園那邊來,邊走邊用手背抹眼淚。他的頭被人打破瞭,血痂還沒有結好,仍有一兩滴鮮血往下滴。
男童的母親上前問他是怎麼回事,兩人交談幾句,她轉頭對艾西亞手舞足蹈地說瞭幾句,情緒激動。艾西亞翻譯過來,原來打人者是附近街區的男孩,看到男童就向他丟石頭,還咒罵他,讓他滾回自己的國傢。
這當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瞭。
陳星依等人都覺惻然。一時之間卻也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男童在母親懷裡得到一些安撫,咬牙跺腳地說瞭一句。
艾西亞翻譯過來:“他說,我長大後要把他們都踩在腳下!”
仇恨在幼童心裡已經紮根。
不是都說兒童是小天使,小天使會丟石頭砸破小孩子的頭?
大人的仇恨精準地傳承到小孩那裡。一代一代,沖突和暴力永無止境。世界真瘋狂可悲。
陳星依隻覺可怖,不自覺後退兩步,身體本能退縮。
她可以接受士兵全副武裝,向平民掃射炮彈的戰爭或稱局部沖突,但不忍心看到一個連小孩子也惡行惡相、滿腹仇恨的世界。
地上有散碎的瓦礫,不小心踩到一塊斷掉的石塊,腳踝一扭,重心失衡,身子傾出去。
就在快跌倒的當口,有人在她腰間扶一把,力量不甚大,輕輕一撥,所謂四兩撥千斤。陳星依找到平衡,站穩瞭腳。
她對這及時雨無限感恩,擡頭看時,卻是個熟面孔。
兩個人都愣住,想不到在這裡見面。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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