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陳星依約在一個稍私密的會所。以前還可以在公共場所拋頭露面, 現在是不行瞭。這是成為名人的代價。

兩個女仔寒暄瞭一會, 再見面都覺開心。

這一年來, 兩人也算各有際遇，許聆音拍一部電影, 結束一段戀情。陳星依念完大學一年級，開始一段戀愛。

孫文澤的事, 陳星依忍不住提起話頭。

“我在報上看到孫生的新聞, 不是真的吧？一定是狗仔記者亂寫的。”

許聆音拿出一支女士香煙, 吐出一個煙圈後，她舒緩地靠上椅背。

她笑瞭。

那是一種冷淡的，似乎看透世事原本荒涼的笑。

“的確是分手瞭。孫生再找更好的對象，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沒有怨憤不甘, 沒有自憐自艾。陳星依看許聆音眼睛, 裡面竟有一種略帶笑意的變幻莫測。

她倒覺得不好繼續探究下去。

女仔們總喜歡互訴衷腸，尤其在感情上，非要樂顛顛地把戀愛中的所有瑣事分享。分手時, 又是要抱頭痛哭的架勢。

“上次看你們感情極好, 孫生也一副好好先生的姿態。還以為……你要安頓下來……”陳星依訕訕道。

許聆音卻大笑道：“小妹, 有哪個女明星二十幾歲就結婚。男影迷怎麼辦？林青霞四十歲還在拍拖，我急什麼？”

“八卦雜志說她好事將近, 終於還是要結婚。”

兩人都嘆一口氣。不知為林青霞，還是為自己。嘆過氣去，又不約而同地大笑。

陳星依猶感念孫生付她十萬塊設計費。這筆錢不大不小，足以讓她展開設計事業。細究起來，孫生算是他貴人。當然，孫生也是看在許聆音面子上。

所以真正的貴人是許聆音！

許聆音似乎看出她的感喟，眉梢輕挑，道：“孫生也得到自己想要的，與女明星交往，孫氏服裝大受關註，你設計費拿得天經地義，不必當作天大人情。”

“阿jillo，我知道該感謝的人是你。”陳星依手搭在許聆音手背，動容道，“你成功收服我，以後我為許大美人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們是什麼交情，不必在意。”許聆音回握陳星依的手，兩個女仔大有惺惺相惜的意思。許聆音自成名後，在圈子裡也遇到不少人，每天都有人捧瞭笑臉奉承著，隻是微末時的朋友比較難得。畢竟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得。

與成功同時到來的朋友像浮萍一樣，風一吹，浮萍就掉個頭、轉個向。

單是幾則八卦新聞，孫氏已經得到巨大好處，所謂名人效應便是如此。

陳星依查詢孫氏相關的新聞，才知這算是孫氏常規路數，在許聆音之前，他也交往過剛剛嶄露頭角的女明星。每次交往女明星，孫氏股票就迎來一波漲幅，銷售額也躥高幾倍。

原來還有這樣一條商路。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不過熱衷以此炒作的商人，陳星依倒有幾分不齒。

總之，這位已經是過去時，他們分手，陳星依也替許聆音開心。

拿瞭香江小姐的報名表回去，陳父陳母又各有說辭。

每年的香江小姐遴選是全城男人的樂事。半決賽、決賽，尤其泳裝環節是不可不看的。陳父也看選舉直播，評頭論足，有些不亦樂乎的意思。

但自傢女參選，似乎是另一回事。

起碼到泳裝環節，老父親是不好意思看的。不過，這樣想似乎也太老學究。

“我看，還是以學業為重。香江小姐多數是想進娛樂圈的女仔，多少有貪慕虛榮的嫌疑呢。”陳父持保守態度。

“貪慕虛榮又有什麼不好？”倒是小妹先反駁老父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陳父愣瞭一下，順著這思路去想：住大房子開豪車，人人心向往之；自傢女仔嫁人，也都千方百計地想攀一攀富貴人傢。

想成功，要名利，明明是人之常情。

“……不是說不好，隻是……”陳父沉吟，“選美比賽也是這幾十年的事，完全是舶來品，洋人這一套跟我們中國人傳統的理念，完全是反著來。”

“爹地，你說的是傳統理念，我們畢竟不生活在封建時代。”陳星依道。

“勞力、智力、色相，有得賣就賣，誰不是大工業時代一顆螺絲。”小妹犀利地說。

她也有打算，與傢姐合作服裝網站，運營和廣告絕對是一筆大費用。若得一個香江小姐，自然有媒體免費幫忙做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