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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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英倫的冬天倒也不太冷，煦暖悄無聲息地浸潤瞭草地、河流、樹木、花卉……

陳星依第一次到訪鄭氏在倫敦的子公司，在泰晤士河北岸一處高級寫字樓。開窗，即可看到優美的河景。

“真奢華，這處租金怕不便宜吧？”陳星依瞪大眼睛，四處打量。

鄭志明微微笑，“也是為裝點門面。英國人看中承建商實力，要便宜的報價，面子上又要過得去。”

“跟英人做生意感覺怎樣？”

“他們有他們的那一套，基本能夠按法律行事。我不到十歲就到這邊，算大半個洋鬼，所以交往起來彼此都沒有負擔。不過，英人雖知自身地位不如以前，但曾經日不落帝國的驕傲，仍讓他們無限眷戀。看中國人，總有些看二等公民的意思。”

“那太可惡，鄭生要多多地賺他們的錢才好，最好把英國人的工程都包過來做。”

鄭志明忍不住咧嘴，“陳小姐，借你吉言。印度人報價更低，不過水平不濟。目前人力成本是鄭氏最大優勢。”

“總不會一直這樣。”小女仔忽然惆悵。

“香江股市持續走高，經濟還在繁榮。我等小民無非是過一日，算一日。”

“這話不像叱吒風雲的大商人說出。”陳星依揶揄他，“你們不是個個慧眼如炬，看破後十年經濟前景？”

鄭生道，“兩年後經濟形勢如何，我尚且看不透。”

“啊，經濟還能繁榮兩年嗎？”

“天知道，香江樓市已經漲得過頭。”

秘書小姐孫綺送瞭飲品進來，忍不住悄悄打量這剛來的年輕女客人。皮膚嫩得跟水波蛋也似，高挑身形，美麗的五官。

是戀人嗎？還是鄭先生感興趣的女人？鄭生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種微妙氛圍。

送完咖啡，孫秘書把托盤豎著拿在手上，站在一旁靜候吩咐。

“孫秘書，你可以出去瞭。”

“是。”孫秘書把門輕輕關上。

再高級再重要的商務會議，孫秘書也參加過，沒想到這樣小小的會面，居然特意要她回避。

“鄭生，你在電話裡說要跟我談生意，是什麼生意？”

“陳小姐，我聽說你開瞭一傢服裝店？”

陳星依瞇著眼睛笑，“鄭生消息倒是靈通，是一傢成衣店，賣一部分我自己的設計和流行服飾，也算是買手店。”

“生意好嗎？”

“還過得去。”

“快到夏季，鄭氏旗下工人需要一批新的夏衣。你有興趣接下這個訂單嗎？”

“啊——當然可以！”這小女仔口氣頗大。想都不想，就大拍胸脯說可以。

鄭志明還設想她會推辭，起碼會說些“試試看”之類的謙辭，想不到陳傢母女身上都有極強的自信。

她們個個眼眸明亮，裡面寫滿對成功的欲望和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強勁勢頭。

“鄭氏旗下工人有兩萬餘名，為這麼多工人提供工服，是很大的工作量。”鄭志明道。

陳星依轉著眼珠思考，“我之前合作的工廠都是比較小的作坊，生産體量不大。不過沒關系，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找到合適的工廠，樣衣做出來拿給鄭生看，一定不讓你失望！”

鄭志明笑，他就是喜歡這女仔雄心勃勃的樣子。

“沒問題！”

至於鄭生為什麼突然更換之前合作的服裝公司，陳星依倒沒有深想。許是想換一換風格，或找尋更實惠的産品。由她旗下這樣一爿小店面接手，確實可以在價格上狠狠壓價。

“鄭生，價格不會壓到很低吧？！小店本小利薄，還是需要一些利潤維持下去的！”

在商言商，最好把預算問清楚。賠本賺吆喝的買賣她不是很感興趣。

她說得可憐，嘟著小嘴，大眼睛忽閃忽閃，鄭志明真想揉揉她臉頰，要天上的星星也給她。

“陳小姐，我在你眼裡好像是個奸商的形象。”

陳星依印象中的鄭生確實精明強幹。

她趕忙笑著搖頭，“怎麼會，鄭生一向公道。既然如此，我們達成初步合意。後續報價，需要根據設計、面料和手工難度定價，我們再磋商。”

鄭志明聳聳肩，小女仔雖然是學生，談起生意來倒也活靈活現。

會面結束，鄭志明派瞭司機送陳星依回學校。一路上，陳星依都非常興奮，這單生意如果做成，就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