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秋被他吵醒，她近來夜裡覺淺，夢魘不斷，睡得不好。

“觀棋，怎麼起那麼早？”

魏清秋起身，來到觀棋的榻前，突然看見瞭帕子上的紅，魏清秋心下一沉，高聲道：

“孫緣何！”

孫緣何甩開帳簾進來，看見觀棋那樣子，心下也是一沉，他從魏清秋懷中把觀棋打橫抱起，

“去找醫師。”

“嗯。”

魏清秋套上衣服，給觀棋也披瞭一件，緊跟上孫緣何。

兩人騎馬到瞭燕北的商市。魏清秋俯身問一旁一個收拾攤子的小童：“小公子，花遲暮花醫師的藥堂在何處？”

小童頓瞭頓，字正腔圓地回答：“我傢先生就在裡面，幾位先等等——”

不待小童說完，孫緣何快步下馬，抱著觀棋掀簾子進瞭小童身後的屋子裡。

“誒，我還沒說完呢！這性子真急……”

魏清秋抱歉地從給觀棋準備的糖罐子裡拿瞭一顆糖遞給小童：

“多謝小友。”

小童立馬笑逐顏開。

魏清秋一進屋子，就聞見一股藥味兒，嗆得要命。

一個穿著中原服飾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看著不大，和魏三千差不多年紀，他給觀棋診脈：

“嘶……這孩子的病，有個幾年瞭吧？”

花遲暮面上有幾分難色，他知道這孩子基本沒有什麼回轉的機會瞭。

“有幾年瞭。”孫緣何道。

花遲暮輕輕嘆瞭口氣：“如果按時吃藥，興許可以到明年春三……不過我也說不準，若是日後咳得厲害，就給他吃點止咳的藥物。”

“最多，到明年春三？”

孫緣何問花遲暮，如今接近五月，若是能到明年春三月，是最好。

“最多……最多瞭。”

花遲暮輕輕撫過觀棋的手背，觀棋出奇地鎮定。

花遲暮沒有見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還如此鎮定的人，觀棋不是常人。

突然，觀棋動瞭動，他做著手勢。花十二問：“他在說什麼？”

魏清秋答：“他問……被火灼燒身體，還能活嗎？”

花遲暮思索瞭一下：“看情況吧。”

觀棋點瞭點頭，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

花遲暮又嘆瞭口氣：“做打算吧。”

孫緣何垂首不語，觀棋和丁浩都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怎能不心痛？

他心痛，又不能溢於言表。

魏清秋深施一禮：“多謝花醫師。”

花遲暮忽地擡起頭：“每月來這裡施針、抓藥，別忘瞭。”

魏清秋點頭，碰瞭碰孫緣何，孫緣何也起身叉手行禮：“花醫師，燕北苦寒，保重。”

孫緣何剛要上馬，就看見兩路輕騎，往虎燕山的方向趕。

他們神情嚴肅，不像是尋常的巡邏。

魏清秋一驚，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初戰

孫緣何與她對視一眼，兩人策馬，逆著人流往營帳跑。

還未到營帳，就看見明月和周將軍都騎著馬，身後跟著那兩千禁軍，周宇嘯看到孫緣何：

“公子，燕北，反瞭。”

“之前沒有派人去給闋都送信嗎？”孫緣何一邊策馬一邊問。

周宇嘯皺著眉頭：“送瞭！可是胡爾那廝太過狡詐，我們的信鴿和騎兵都被截下瞭。”

“你先想辦法把情報傳出去，我們掩護。”魏清秋冷靜地指揮。

忽然，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誒！幾位大人，帶上我！”

是花遲暮，他早早收拾好瞭行囊，帶著小童騎著馬追上瞭幾人。

“我，我可以救人，帶上我。”

“你確定？你怎麼保證若是被燕北人俘虜，能寧死不屈，忠於大靖？”

明月問花十二。

花遲暮笑道：“我花十二是大靖人。”明月哼瞭一聲，沒多追問，是量他也不敢的意思。

周宇嘯很快想出瞭對策：“公子，胡爾此番看樣子是把燕北五萬守備軍都用上瞭，我們隻有兩千，不能再分人手出來去報信瞭，所以……

我一人一馬，去闋都。”

周宇嘯眼神堅毅，目光如刀。

“此行兇險萬分，很可能遇上攻打中原幾州的燕北守備軍，你怎麼辦？”

孫緣何問他，魏清秋輕笑：“不用，讓他走清河過。”

孫緣何會意，拿出地圖，給周宇嘯。“清河有一條糧道，直通闋都。”

周宇嘯點頭，不再多言，揚起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