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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亭乐送(48)

作者:阿姨是阿怡 阅读记录


“這是怎麼瞭?”廷哥兒問我,我轉過頭去不敢叫他看。

我慍怒:“夜裡來女兒傢閨房!你這是做什麼!”

“我前兩日夢到你瞭,北野嚴寒我快些要撐不住瞭。我想見你,便來瞭。”廷哥兒說的話叫我一下子愣住瞭,像是被老傢西邊灌水池旁的蘆葦掃過手心。

方才惱怒,這會子才想起來他人應是在北野的。於是便問他:“你…你沒有官傢的旨意私自回京,這…這…”

“你且轉過頭來,我再與你說話。”廷哥兒不與我說禮法,我耐不過他。

轉過頭去,方才沒看清,如今月兒照的他明朗的很。有些憔悴的俊哥兒,看不清是不是曬黑瞭,下巴的胡渣卻是能分明。

他眼底是歡喜,卻不是那日船上見到的謙謙公子模樣,發也散亂瞭。我與他兩個憔悴不堪的人兒,四目相對兩兩相望。他開口:“我在北野人的營裡,帶頭的人是我的好友。他邀我在他那處歇息會兒,談和的事情好商量。我在他那兒躺著睡去,夢見瞭你,從前我在這兒能見到你,我不敢與你說。但在那兒,再想到你,我十分想見你。”

“你這…你這叫我苦惱。我從未想過這些。”我說的聲音不是很大,也不甚清楚,但他聽清瞭。

他也面露苦惱:“你的手,怎麼瞭,人也如此憔悴。”

“我做錯瞭事兒。”我隻這麼說,但心下卻是跳動瞭幾分悸動,“我與仕豪定瞭親,原想你是我哥哥我由你來,下會子你是不能這樣的。”

他沒有驚愕,隻點瞭點頭嘆氣:“我知道的,我去給你拿些好的創藥來。你等等我。”

他不等我說那句“我要睡去瞭。”便離開瞭。

外頭的風吹的清爽,他去時替我掖好瞭被角。我被他的一通話說的糊塗,卻是難按下不合時宜的心緒。

第 24 章

廷哥兒走後我才去想他說的字字句句,方才我慌張,他匆忙。我似乎都沒有讀懂他的心意,但是我知道,我的話他都懂。

我想起身來,但是又不敢叫采兒進來。外頭守夜人打瞭三更,我偏頭酸瞭的脖子盯著窗外。影影綽綽的樹影晃動著窗棱,我想我該閉上眼睡去瞭。

回過頭去,合眼那一瞬窗小聲的磕碰瞭一響。

我猛一下睜開,廷哥兒已然半跪在我床頭瞭。我側身去看他,他從懷裡拿瞭四五瓶小白玉罐子:“這些是我在教場裡頭拿來的,是從前官傢賞的,藩國進來的。”

他喘著氣,一個個的於我說都有什麼效用。我瞧見有兩罐是沒開封的,他開的時候用瞭些時候,然後抹在我的胳膊上給我聞。並不是刺鼻的東西,有些說不出的氣味。

我側的有些費力,微動瞭一下,他卻是很細心地幫我將枕頭放好。拿瞭一件外衣來給我披上,再將我扶起來。

我擡起頭時對上他的眼,月光照他的眼中,似乎有明明的星子在點點閃爍,他問:“你在等我?”

我舔瞭舔唇角,低下頭故作鎮靜應他:“我睡不著。”

他沒有湊上前再問我,再逼我,隻是含著笑往後傾瞭一些。卻叫我莫名慌張的又有下文:“我沒有等你。”

“我知道。”他這麼說,眼睛看向我纏成大饅頭的兩隻手,晦暗瞭星眸有些顫抖:“我都知道。”

不知所措,他的神情叫我沒有辦法再說什麼。半晌,你我都沒有開口。他從袖口又拿瞭什麼出來,送到銀光下,送到我的眼前。

是一支銀亮的簪子,還有一支小熏香。他捏著簪子笑著說:“這東西不知道你們女兒傢喜歡它什麼,硌的我生疼。”

簪子雕花並不是很精美,卻是嵌瞭幾顆熠熠生輝的寶石。我不太瞧得清,他送上前說“送你的。”

我擡眼看他,他見我愣在那裡又擡起手在我發上比瞭比最後放到我枕旁,接著調笑我道:“看我做什麼,風塵仆仆的專撿瞭夜裡叫你瞧不清我的模樣。”

我卻知道,他是這時候到的,來瞭便來見我瞭。一時語塞,他起身去拿瞭個香爐來,靠在窗前的月下將香栽瞭進去,再拿處袖口的火折子點瞭。

那明亮的火光下,我看到他認真的側顏,緊緊的盯著那香爐,一隻手護著明滅的火光。

我想說茵姐兒欣喜你,你不能待我如此好。可我不能,那是茵姐兒的姻緣,或許我開瞭口便散瞭。自私的想靠這些按耐住一些莫名的,說不出來的心緒。

他提著香爐過來,小心的放在我一旁的高案上。“你別欣喜我。”不知為何我不由得開瞭口,那是不受我想法控制的話語,似乎是舌尖自個兒湧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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