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心靈美才是真的美嘛。”

費佳沖我笑笑，又拿出他的電腦，搗鼓些神神秘秘的東西。我倒不很關心，大抵是工作吧。

我閉目小憩。

分針一圈圈走過，樓上傳來微小的動靜，是太宰治洗完瞭。

我睜開眼，打算一會送他回去。

但我看到瞭什麼，太宰治，他穿著我的衣服！

一件襯衫！單一件襯衫！走下來瞭！

就算我比他高將近一個頭也不能這麼搞吧？

我迅速沖到太宰治面前。脫下風衣套到他身上，然後把扣子全部系上。

我上下打量兩眼，除瞭一截小腿哪都沒露。

很好，很男德。

“先坐會兒，我去給你買衣服。”沒錯，一定是因為他的衣服濕瞭不能穿，所以才穿上瞭我的，是我疏忽大意瞭。

為瞭彌補我的過錯，我火速出門，沒在意太宰治欲言又止的神情和費佳帶著黑氣的笑容。

“太宰君，晚上好。”費佳禮貌問候。

“這位——”太宰治停頓一下，“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太宰治又停頓瞭一下，這次要更長一點，“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晚上好。”

“請您在那裡坐一會吧。”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指瞭指離他最遠的沙發，“我還有些工作。”

“不打擾您。”太宰治乖乖坐在瞭那裡。

第七章

當然，他倆到底是相安無事，還是暗潮湧動都不關我的事。

我隻負責買衣服。

哦，這個不錯。

我正暗暗贊嘆，旁邊的導購小姐可能看出我的心意，熱情地向我推銷，進而又擴散到方圓三十米的其他衣服，舌燦蓮花，談吐非凡。

而恰巧，我還算有些資産。

總而言之，最後的結果是我在不長的時間內為她的業績做出不少貢獻。我看看自己兩手的袋子，陷入瞭沉思。

算瞭，先回傢。傢裡還有兩個孩子呢。

此時的兩個孩子正端坐在沙發上，沉默無言。小哈薩克帽敲打著他的電腦，長長眼睫被光打出陰影，與眼下的黑眼圈重合。

不知道該說是悲慘社畜，還是網癮男孩。

另一個則是更自在些，無趣地團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怎麼不聊聊天，同齡人不應該很有話題嗎？”我推門而入。

費佳沒有理我，當然，當然，畢竟是日理萬機的小首領嘛，我能理解。太宰治倒是朝我揮揮手，“呦，您回來瞭。”

我把衣服遞給太宰治，他隨意拿出一套，利落穿上，但對剩下的衣服表示拒絕。

唉，難得買那麼多，很浪費呢。

仿佛聽到我內心的嘆息，費佳開瞭口，卻是回答我先前的問題，“沒什麼好聊的，難道要探討您的反應為什麼如此激烈嗎？”

他擡眼，“明明都是男性吧？”

說到這我可就來勁瞭。

於是我給兩位上瞭一堂“漂亮小男孩如何規避某些男同傷害”教育課。

據太宰治評價，實乃“生動形象，令人遍體生寒”。這話令人難以反駁，因為他說完就告別離開瞭。

真是狡猾。

“您該清理一下瞭。”

“可是我已經不想動瞭。”

面對費佳的提醒，我故作無辜，不願邁出腳步。拜托，買衣服真的很累。

於是費佳也隻能親自走到離去的客人留下的禮物——一團濕漉漉的繃帶旁，手指翻動，撕下個不起眼的東西。他舉起向我示意，嘴角輕輕挑起。

是個竊聽器。

我眨眨眼，覺得不愧是太宰治，橫濱最大的竊聽器批發商。

我走過去，把那精巧的小東西捏碎，沒說什麼。

“您沒什麼要對他說的嗎？”費佳還是那副淺笑的樣子，語氣很溫和。

“留到明天吧，會很有意思。”

“您有些惡趣味。”

是啦，惡趣味的大人明天就要去向傢長告發壞孩子的惡劣行為。

*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瞭夏目漱石，打算和他談談應對措施，再說，日本方對魔人的瞭解恐怕不算深入。想要借助日本異能者的力量，總該拿出些誠意。

一番無趣的寒暄過後，我把資料放在桌上，擡擡手，示意對面的夏目漱石可以拿起閱讀。這位紳士微笑著點點頭，倒是不客氣的開始翻看。

“這些已經足夠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