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染夕沉[先婚后爱](45)
心中难捱的愤恚急需瓢盆大雨熄灭,陆崎稳了稳心神,退开半步时,早已看不见半分疯魔。
“没什么恶意,我今天来这里,只是想单独对沈小姐说些悄悄话,”她浅淡的笑意暗涌着试探,“不知道沈小姐愿不愿赏脸?”
她的意图太过明显,沈暮帘拧着眉,嗅着剑拔弩张的气味:“若我说不呢。”
“不?”陆崎的目光肉眼可见的暗下,“我只是好心问问,沈小姐真觉得自己还有余地?”
寒意渐渐嵌入沈暮帘的骨髓,她缓缓抬起眸,望着陆崎脸色志在必得的笑,看她朝着树下的白色保姆车慢悠悠的颔首示意。
是。
她没有退路了。
MEP集团在新品发布后名声大躁,沈氏控诉设计抄袭无果,反被MEP集团诬告。现有证据使得舆论风向完全压在MEP,即使日夜兼程,也不可能在原定的发布会日期前,重新产出一套完全不一样的珠宝。
沈氏的所有,都押在这场豪赌上了。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告诉陆崎如何拿捏她的脆弱,知道她内心背负着多么煎熬的宿命,也知道沈氏是她的根,于是那双手决定,要将她连根拔起,一击毙命。
车内萦绕着轻盈的香水味,沈暮帘望着窗外在雨中飘摇的落叶,目光落在玻璃上陆崎诡异的倒影。
“你还有一次可以选择的机会。”
她顿了顿,凝神回眸。
欲望喷泻而出,陆崎眼眶通红,突然伸出双手紧紧锢上沈暮帘的双肩,声线染上兴奋的颤抖:
“只要你交出沈氏,主动同顾先生脱离关系,我可以驳回这一切,保全你的名誉,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这辈子无忧。”
沈暮帘神色闪烁,并没有挣脱她的桎梏,目光冷凝破碎。
就在陆崎以为她将要妥协时,耳边却骤然闪过一句带着讪笑的:
“痴人说梦。”
清润嗓音依旧坚韧,尤为清晰,短短几个字,却让陆崎扶在她肩上的指尖在压迫中钝了片刻。
“虽然不知道你背后的东家是谁,”沈暮帘缓缓抬起羽睫,眉眼间聚起冷冽的一点,“但若你们非要比一比的话——”
“尽管来试试。”
周遭默在一阵森寒之中,陆崎在沈暮帘沉冷的语调中,不免失了神。
分明占据大好局势的人是她,牵着沈暮帘鼻子走的人应该也是她。
可她竟然在沈暮帘的沉稳中,生出了丝丝险意。
几乎是一瞬间,那些隐约的威胁、污秽、与不可言说的恨,一寸一寸,在不甘与被动中涌上心头。
“那如果我说,”陆崎浮起一抹痴狂的笑,“我突然想玩一些你意想不到的游戏呢?”
呼吸蓦地一窒,沈暮帘还未来得及反应,电光火石间,粗膀的保镖凶狠的将她扯下了车,推嚷着塞进一座纸醉金迷的包厢。
周遭闪烁着斑斓却昏暗的光,她还未站稳脚跟,忽的被人从身后往前一推,强烈的重力让她猛地扑上前,胯骨重重撞上大理石桌沿,桌上摆放的酒杯都在这样的冲力中,齐齐摇晃。
如尖刀刺入身体,耳边却掠过几道高低不平的耻笑,沈暮帘吃痛抬眸,心下一骇。
灰色的华夫格沙发上,坐着四五位吞云吐雾、西装革履的男人,有些还正当年轻,有些已然年过半百,头发花白。
与酒局饭桌上高谈的政论不同,他们张口闭口都在辩驳哪些外国妞最正,哪样才叫丰满,哪个地方才最柔嫩,唾沫互溅时,一双双浑浊的眼毫无避讳的在沈暮帘身上打量。
米色长袄早在粗鲁的动作间被卸下,露出她单薄的绸缎荷叶领衬衫,下摆塞进开衩的西装半裙中,将女人最知性美好的身段展露出来。
在这样令人作呕的凝视中,沈暮帘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虚浮着后退,直到身后传来轻蔑、尖锐的哼笑。
陆崎扯过她的手腕,笑得妩媚:“我还有要事在身,陪不了各位老板,只能给各位介绍一位新伙伴。”
话音刚落,沈暮帘猛地挣开,压低声线怒喝:“陆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人群中刺耳的笑却并未因为她的怒火而凝滞,气氛反而高涨,那些过分的眼神好像恨不得长出触手,粘上沈暮帘的躯体。
“我赌一百万美刀,她脱下衬衫后,身上穿的是白色蕾丝边。”
“脾气这么烈,应该是某个海归的女博士。”
“怎么会,Daisy身边哪有小姐会是这样的学历。”
“无论是谁,都总不可能是哪位大人物的新婚妻子。”
……
扬洒轻佻的谈话声中,陆崎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伸手比出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