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曼陀罗(8)
“是的。她满心期待,想着我爸看到女儿会有所触lvz动,开始关心这个家。可结果呢?”
“结果是怎样?”
“我爸是被被工友架着到医院的,医护人员需要家属签字时,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他快速地在文件上潦草签字,匆匆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是个女孩’,然后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那后来呢?”
“后来我妈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不会因为孩子而改变,依然我行我素,家里的事情一概不管。我逐渐长大,记忆里的童年没有快乐,日复一日,更像是一场无尽的苦役。我妈试图靠自己的努力撑起这个家,却从未得到过我爸哪怕一句简单感激或认可。”
杜小曼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在回忆那些遥远而模糊的画面。
“我妈对我很好,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我身上,可我能感受到她的无助和疲惫。她总是在我面前笑着,却在夜里悄悄流泪。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她的笑是装出来的,她只是想让我觉得生活没那么糟糕。”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乖一点,听话一点,就能让父母关系变好,让母亲轻松一点。但事实证明......”她低下头,轻轻搅动着桌上的柠檬茶,轻声说道,“我只是多想了。”(未完待续)
第5章
悲剧从不缺席
【前言】命运从来不是公平的,它像一张布满裂痕的网,编织着人类的希望与苦难。一些人在网中挣扎,却越陷越深;另一些人则选择麻木,让痛苦与沉默成为生活的常态。家,本应是生命开始的温暖摇篮,却往往在裂痕中展现出人性的复杂与脆弱。
女儿的降生并未成为家庭矛盾的缓冲剂,反而因黄雪梅患上产后抑郁症,使矛盾更加激化。
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规定只能生一个孩子,杜川和黄雪梅因此只能要一个。杜川的父母因重男轻女的观念,对生了个女儿的黄雪梅百般刁难,冷嘲热讽,而杜川始终不曾为妻子说过一句话,充当冷眼旁观者。
孩子无人照看,黄雪梅不得不背着孩子去车间上班;孩子一旦生病,她便抱着孩子连夜跑到三公里外的医院。因体弱多病无法上幼儿园,孩子被迫整天被锁在家中。黄雪梅疲惫不堪,却从未得到丈夫的体恤。
“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你的父亲真的一点都不管不问吗?他是不是外面有了小三?”彭冬冬听到这里,心中怒火难平,不禁脱口而出。
“我妈说,他曾经想努力成为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始终因为房产证上的名字问题抬不起头,我妈就骂他不争气、骂他穷,而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久而久之,他的自卑和堕落情绪在酒精的作用下变本加厉。除了我妈,哪里还有人能忍受得了他?”
“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因为房子的事情,黄雪梅难道没有考虑过在房产证上加上丈夫的名字吗?”彭冬冬有些疑惑。
杜小曼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似笑非笑:“我爸的那点自尊心早就碎成渣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麻木和暴力。”
杜川一直执着于将房产证上改成只属他的名字,而黄雪梅却始终不肯同意。这套房子对她来说,不仅是居所,更是她除女儿以外的第二精神寄托。如果妥协将房产交给杜川,她害怕自己和女儿会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说着,杜小曼回忆到这里,长叹一口气,眉宇间透着疲惫和无奈。
“我妈被打伤后,从来不去医院,她心疼钱,所以涂些自买的药酒自愈。为了守护这个家庭,我妈甚至断绝了与家人的关系。真是……我有时候根本不明白她的心思。”
彭冬冬低头梳理着杜小曼刚刚的讲述,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细节,每圈出一处关键信息,都会停下来沉思片刻。凭借多年采访积累的直觉,他清楚地感受到,杜小曼对父亲的恨意不仅源自那些具体的暴力行为,更是因长期的委屈和压抑,这些情绪早已如一枚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炸弹,稍有触发就会引爆。
杜小曼又继续回忆起,她那个沉迷于酗酒的老爸,后来还染上了赌瘾,只要输了钱或是拿不到钱去赌,拳头成了他发泄的常用工具,而后来,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甚至会动刀子,威胁着喊打喊杀,家中弥漫着无法排解的恐惧与绝望。
甚至,他会指着年幼的杜小曼谩骂:“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败家婆娘,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
有一次,杜川醉得踉踉跄跄回家,开始砸家里的东西,黄雪梅立刻将杜小曼推进房间,小声叮嘱:“乖,别出来,什么声音都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