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出逃[破镜重圆](60)
与其如此,还不如做些割舍。
黎悦夕呼了口气,收回视线张口:“我饿了。”
身旁的人几乎和她同时出声:“饿吗?想吃点什么?”
两人望着对方静默半秒,齐齐轻笑了声。
她抬手往前指,“我记得以前那边有家馄饨味道不错,不知道现在还开没开着。”
“去看看就知道了。”叶杉青点头,提脚往她指的方向走。
这条街从前算是云槐镇的中心街道,岁月更迭,如今新商场一再建起,这里街巷楼房都逐渐破败,从前熟悉的小店也几乎都变了模样。
卖馄饨的店变成了一家水果店,没辙,两人只好就近选了家别的小吃店。
二三十分钟后,两人折出来往车停的方向去。
没走几步,迎面过来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
他脚步稍顿,喊了声:“黎悦夕?”
黎悦夕应声停下,打量着眼前的人,觉得有些脸熟,又一时想不起。
那人应:“是我,阮亦然。”
“阮亦然,”黎悦夕轻声重复一遍这个名字,反应过来,“哦,想起来了。好久不见。”
阮亦然弯了下唇,笑得稍显勉强,“是啊,好久不见。我……”
他盯着面前两人看,迟疑了几秒才继续说:“我其实一直想联系你来着 ,又缺了点勇气,既然现在遇上了,憋了好久的话还是说了吧。”
黎悦夕有些懵,眉头一扬,“嗯?”
阮亦然说:“我想为以前的事给你道个歉,那时候年纪小、没担当,所以才会那样选择。”
黎悦夕了然,浅淡笑着,“你也说了嘛,那时候年纪小,过去就过去了。”
阮亦然点点头,“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
随即,黎悦夕和他朝相反方向各自走远。
直到上了车,叶杉青才问:“他是……?”
一桩陈年旧事,要不是今天遇上,黎悦夕自己早就忘了。
她说:“一个初中同学,你也知道的,我上学的时候不怎么交朋友,他是隔壁班的,有一段时间常常跟我一起上下学,还挺聊得来的。后来……”
话到这里,她稍作停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好多人和他说,我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家里还有个赌鬼姑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没人跟我玩。从那之后,他也不和我玩了。”
这种经历,生来众星捧月的叶杉青无从体会。
他一时语塞,拧开一瓶水往她面前递,在想该说点什么才好。
黎悦夕接过水抿了一口,自己笑道:“不用安慰我,他今天不出现,我都忘记这件事了。其实也能理解,要是我在那个年纪,也不敢做个特立独行、毫不从众的人。”
她伸了个懒腰,侧过脸冲他笑,“送我回家吧,两三天没给花瓶换水,花该开得不好了。”
叶杉青点了下头发动车子。
车子一点点驶离云槐。
黎悦夕倚在靠背上,静静望着后视镜,一帧帧闪远的、旧日的画面。
叶杉青好几次偏头看她神情。斟酌再三,终于开口:“阿悦,你……”
他想问,你当初提分手,也是因为和家里那些事有关吗?是因为当初有过阮亦然这个先例,所以干脆在对方消失前,自己选择消失?
循声,黎悦夕转过来看向他。
她眼底还红着,脸色并不好看。
从分手之后,他想过许多种可能的原因。
从再次见面开始,他更是无数次想找她问清楚。
现在看着她的模样,想到她这两天刚经历过那些,又觉得这时候非要追着她问这些,对她来说未免过于苛刻。
黎悦夕反问:“怎么了?”
他弯唇摇了下头,“路还远,你睡会儿吧,这几天你都没休息好。”
黎悦夕“嗯”了声,重新看向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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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车内温度适宜,还是难得这样平和地待在他身边,黎悦夕这一觉竟然睡得格外安稳。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下午。
她抓过矿泉水喝下两口,眯着眼往外看。
按时间来说,这个点应该已经到靖水市了才对。
眼下还在高速路上不说,还是她并不熟悉的路段。
她险些呛到,匆忙拧上瓶盖,问:“这是要去哪?你有临时的工作安排吗?”
叶杉青笑起来,“不是工作,带你去个地方。”
在黎悦夕开口拒绝前,他先堵住了她的后路,“桑宁说了,你请了一周的假,所以时间完全足够。”
刚睡醒的脑子不算灵活,黎悦夕鼓了鼓双腮,一时没想出该说什么。
他伸手开了音乐,“安心坐着,马上就到了。”
行至傍晚,车子驶进一扇竹编的围栏,在右手边的空地上停下。
围栏内是一幢三层的灰白色建筑,门前全由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就。几张矮桌边,围坐着不少年轻人,有的在烧烤谈笑,有的在弹琴唱歌,一派热闹悠闲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