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法则(145)
视线越过他,直直看向身后的人,那个始作俑者脸上同样没什么表情,与她平静地相视,她有些想笑,但找不到借口。
“安吉,我今天累了,明天再说吧。”
她并非是心智不健全的孩子,已经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事情大概是什么情况她也能猜出来一点儿。
只是今天,现在,她实在没心情和他们任何一个人交流。
她穿着拖鞋走出去后,本来屋内紧张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安九山颓废地蹲在地上,他同样没了吵架的心情,早知道刚刚还不如让岁聿揍他一顿,这样至少景昭还能听他解释。
岁聿也是这么想。
在她走后,他基本上没有犹豫,直接跟了出去。
乌鲁市是个小城市,晚上十点后大家基本都在暖暖的被窝里休息了,所以此刻大马路上什么人都没有,更别提车了。
多么熟悉的场景。
搂着胳膊,沿着马路边走,感受着夜风吹过骨缝的凛冽。
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逼人的木檀香一瞬将她整个人包围,冷风冻的她思想和行为变得缓慢,抬眼,他站在路灯下。
她没说话,似乎在等。
“我后悔了。”开口,只说了四个字。
看着面前这张只要是午夜梦回就会害怕离开而慌张到极致的面容,岁聿确信,他现在后悔了。
他想要把别人推到她身边,以为自己能够大度无私地看她和别人幸福。
可他,真的做不到。
这几天每次看到他们亲密无间地走在一起,坐在同一辆车上,有聊不完的话题,做着暧昧到极致的动作,甚至和正常一家人一样带着孩子玩闹,他就嫉妒到发狂。
砸碎了所有杯子和屋内所有的一切。
他说再忍忍,只要忍过去,他就能靠近她来。
直到今天,他亲眼看到二人抱着进了酒店。
同样的马路同样的路灯下,他点了一支烟,看着手表。
11:10,两个人应该进房间了。
11:20,景昭爱干净,一定会去洗澡。
11:40,她出来了,另一个人进去。
11:55,安九山出来。
冻着手指没有知觉,期间一共点了三支烟。
缓缓抬眸,手腕用力摔在路灯杆上,表盘碎的七零八落,本来旋转的指针停在12:00不再动。
他说:“安九山不行。”
景昭真的笑出声了,看着他的样子,轻轻感叹:“岁聿,你真的疯了。”
试图靠自己这些天的观察猜测:“你让安九山靠近我,以他的家人做威胁,为了什么?既然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为了你的病。”他倒坦诚,没有欺瞒她的打算,“你和他在一起,会开心。”
景昭有时和他说话是真的头疼,尤其是碰到这么难以参悟的脑回路,揉着眉心:“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阴影拢下,他黑眸中的阴郁一闪而过:“他带你开房,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开心的。”
“有病。”她实在没忍住骂出声,瞪着他,“岁聿,我和谁在一起用你插手?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我之前说的不清楚吗,我们全无关系了,你利用我的朋友这么恶心的方式来玩弄我,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自私自利,像你这种永远学不会尊重人的人,能不能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
昏黄的灯光下,她察觉到他不经意喘了口气:“景昭,你也许不会想知道我在看见你们相处时是什么心情,所以别把我说的那么像个反派。”
他想杀了安九山。
他想把她永远绑在身边。
“岁聿,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因为你,不论是董思阳还是安九山都被你利用玩弄,甚至还有王业平,你把我所有珍视的一切都在慢慢剥离,却妄想我能与你共鸣,你真的很自私。”
这是她见过最自私的家伙,自私到让人觉得可怕。
后牙紧了紧,不经察觉地颤了颤长睫,按住快要爆发的情绪:“别在这个时候提你的老情人,景昭,不提他们,能和你开房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气笑:“你管是什么人,房是我要开的,我想和谁开就和谁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是不是我朋友都和你没关系,还有之前的人,你有相信过我吗,你要是不愿意相信,那我们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岁聿眯了眯眼,风把衬衫吹得沙沙作响,“还是你承认你真的和姓王的有过感情。”
“有。”她同样抬头与他直视,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喜欢过他,也欣赏董思阳,更享受和安九山在一起的感觉,所有人我都可以接受,唯独你,过去我在你身边觉得痛苦,现在看到你依旧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