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爱无恙(747)
戚具宁也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坐里面去一点。坐里面去一点!危从安!你坐这里我怎么上车!”
丁翘的摩托车正好挡住了驾驶室那一侧的车门。
边明道:“停得好。”
这是他们受训时,教官教他们的一个小技巧。决不能让对手轻易地从车里出来,又或者轻易地回到车上。
丁翘一抬腿上了车:“师哥。我马上开走。”
“等一等。”
边明伸出手来;丁翘无法,只得从屁兜里摸出一样东西大力拍在他的掌心。
原来刚才劝架的时候,她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戚具宁的外套口袋里摸走了一枚长方形胸针类的物品,作为解决这一场冲突的纪念品。以前实弹训练爱收集弹壳也就算了,后来单独出任务,她总要从对手身上拿一两样物品作为纪念,养出了一种类似于连环杀手才有的癖好
她还向边明和窦飞显摆过——这个是出什么任务的时候拿的;那个又是出什么任务的时候拿的。
“师哥。我走啦。”
“小钉子。你这个习惯再不改,迟早要吃亏。”
丁翘才跟着他们一起受训的时候确实脑袋又大又圆,身体又瘦又小,像一颗大头钉,但现在她长到了一米七六,身型健美,和边明站在一起几乎一般高了,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叫她小钉子。她一抬手合上玻璃面罩,在头盔下面含糊地说了句什么,边明知道多半是“真唠叨就不改”。也不再说什么了,目送着她绝尘而去。
想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他摸了摸自己的袖口——他总是在那里别着几根金属丝必备不时之需。
她又摸走了一根回形针。
戚具宁并不打算带危从安回万象金乌。现在和危从安打架了更加不想回家,免得戚具迩问东问西。
他问危从安:“要不去你那儿?”
危从安道:“不欢迎。”
戚具宁道:“我知道你一向狡兔三窟。”
危从安道:“哪个窟都不欢迎。”
戚具宁便叫边明把车开到月轮湖俱乐部去,索性住一晚酒店好了。
从进入酒店危从安就已经尽力地憋笑了;等边明订好房间,他们沿着行政走廊走到门口,他突然哈哈哈地狂笑不止,笑得靠在墙上。
戚具宁不解,也不想理解:“笑什么笑。不想住就滚。”
危从安好容易止住笑,道:“凭什么我滚。要滚也是你滚。”
说着他便一把推开门,抢先一步进去了不说,还试图把戚具宁关在外面。
戚具宁闪身进去,痛骂了他两句粗口。
危从安置若罔闻。
方才情绪激动不觉得,现在戚具宁才觉出鼻梁上面火辣辣地疼;去卫生间一看,应该是被危从安的表带给刮出来一条小口子,流了点血。他大呼小叫起来;边明火速赶到,帮他处理了伤口。等他从卫生间出来,危从安正在迷你吧找酒喝。
一瓶威士忌先是倒在杯子里;他嫌喝得不痛快,索性整瓶拿起来往嘴里倒。
戚具宁抱着手走过去,讥讽:“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上次这样喝,结果——”
“戚具宁。我们绝交吧。”
戚具宁大致上也能猜得到他们两个是为什么完了。
事到如今他们两个好像只有绝交这一条路可以走。
他劈手夺过酒瓶,也灌了一大口。
“好。绝交!谁回头谁是乌龟王八蛋!”
边明今天晚上办起事来也是毛毛躁躁的,给他们订的是行政大床房。两人把能找到的酒都抢着喝完了,危从安往圆床上一倒,一只手臂搭在脸上,喃喃:“你害得我们好苦……”
他很少对他抱怨。可见是真伤透了心。
戚具宁无话可说。
他也有一腔愤恨不平,又可以找谁呢?
这张床挤一挤还是可以睡两个大男人的;但是危从安踹了戚具宁一脚。
“滚下去。”
他整个人和衣躺在正中间,抱着被子,把头埋在枕头里,睡着了。
戚具宁忍了。
他睡了一整天现在不困,又怕危从安待会要是呕吐起来,这个姿势是会窒息的,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阖目小憩。
他从来没有这样衣不解带地伺候过一个人。谁叫他欠他的呢。
但是转念一想,那他欠他的怎么办?
戚具宁看着危从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
他老实不客气地拿过来——是贺美娜的电话。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屏幕重又暗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屏幕又亮了起来。
这次戚具宁把电话挂了。
她第三次打过来时他又摁掉了。
她再没打过来。
戚具宁把手机放回去。
很好。
现在他们两个互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