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心事(79)
“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裴叙被怼得哑然,心里有个声音在四处冲撞,催促他说出来。可他忍得青筋暴起、嘴唇颤抖,最后什么也说不出。
僵持不下时,门铃响了。
二月难得好天气,Eden来的这会儿,刚好晴空万里。
Sophia把窗帘拆下去换洗,二楼小厅只挂了乳白色纱帘,柔美日光透进来,照亮一室洛可可风格装置。
裴叙坐在沙发上,看对面一对小鸳鸯并肩站立,像被权贵强拆的苦命情人,年轻且热衷戏剧。
蒋时微眼神不再游移,坚定地看向裴叙,一本正经说着裴叙早已知晓的事实:“哥哥,这是我的男友Eden。”
话音落,她看向Eden。裴叙眉心覆雪,想阻止但来不及,Eden很快用生涩的普通话喊了声“哥哥”。
风吹进室内,掀起白纱帘,室外阳光明媚。
裴叙闲倚沙发背,手指摩挲着丝绒面,似乎没听见Eden说话。
他冷漠地盯着Eden,没多久又把视线转回蒋时微脸上,眸光仿佛携风带雪,凝成一把尖酸刻薄的刀。
与此同时,蒋时微与Eden十指相扣,仿佛死神也分不开他们。
第34章 My love 蒋时微,谁要当你哥?……
住院那段时间, 裴叙时不时幻听,有人在他耳边叫“哥哥”,他问裴琰自己是否有弟妹。
裴琰明知他心里想的是谁, 却为了自己的私心, 把他带去见裴明安和裴爱琳。
他感觉不对, 于是独自离家出走, 去找记忆中的那个妹妹。
半年后的某天,裴叙突然恢复记忆。
所有人都骗了他, 他不是脑袋里长肿瘤, 而是遭遇薛家的报复。
薛启民——也就是时微那个断亲多年的爷爷, 因为一些见不得人的原因, 要裴家把时微送回去, 裴叙拒绝了。
那时他突然感到无比恐惧, 是从小到大从未有过,害怕失去某一件珍宝的,足以凌迟他的恐惧。
他回到裴宅,看着空荡荡的时微卧室,难过得快要死去。
后来,薛家三番两次上门游说。
裴琰的态度是等蒋时微成年, 自己做决定, 裴叙则坚决不肯让时微为此烦恼。
裴琰把客人送走,关上门,父子间又是一番争吵。
裴琰说:“那毕竟是她亲祖父。”
裴叙质问:“你难道不明白薛启民的小儿子是怎么死的,一把火烧了就妄图死无对证吗?说实话, 你到底是替她顾念亲情,还是害怕引薛家的火上身?”
裴琰皱眉不展,裴叙又说:“蒋时微是双烈士遗属, 她来到这个世界干干净净,我不会让她沾染哪怕一丝一毫的灰尘。”
念着蒋舟琴生前的嘱托,裴琰到底还是心软,对裴叙撂下一句“随你”,就不再管。
紧接着,裴叙被骗去相亲,当着两家长辈的面掀了桌子。
裴老把他关进书房,厉声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做妻子。他当时气懵了,大脑无法思考,眼前直接蹦出蒋时微已经脱去稚气的脸。
他闭嘴不答,像被毒哑了一样。
裴老见他这副只对抗不合作的死样子,也气得不行,下令他原地关禁闭。
他半夜爬窗逃出裴家,被人跟踪,然后朝脑后勺敲了一闷棍。
路人发现他的时候,他孤零零倒在路边,血流了一地。
二月天很冷,热血冻成冰,凝在他身下触目惊心。
抢救后他捡回一条命,却什么都记不得了。
不知为何,裴家隐瞒这件事,对外声称裴叙患了脑部肿瘤。而恢复记忆的裴叙认为,偷袭者无疑是薛家人。
度过痛苦的一天一夜后,裴叙精神恍惚,漫无目的地走上街。
一位街头艺术家捡到他遗失的皮夹,打开看到一张照片,拍的是一位漂亮的亚裔女孩。
返还皮夹时,好心人看他一副颓废样,跟他多攀谈起来。
“那女孩是你的妹妹吗?”
“不,她是……”
裴叙上回否认兄妹关系,是害怕蒋时微伤心,用了个模棱两可的treasure,像装腔拿调的古诗句。
这一回,他仍然抗拒说出“my sis”,理由却变了。
他抿着唇微笑一下,十分平和地说出答案。
My love.
接受自己喜欢蒋时微这件事,裴叙花了一些时间。
被袭击前,裴叙因为各种纷乱的坏事酗酒,快把自己喝进医院,骆尧和许如茵一起去劝解他。
许如茵话里话外说裴叙和时微不像兄妹,裴叙再次强调:“我分手是怕时微伤心,对她好是希望她开心,仅此而已。”
骆尧直言不讳:“仅此而已,谁家正经哥哥像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