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聋作哑(77)
“买什么?药吗?”
“……卫生巾,我来那个啦……”
方珑的生理期应该是下周,现在提前了,而她没有准备。
周涯进屋看了一圈,便明白方珑遇上什么事。
他先把行李袋放到一旁,进浴室洗了手和脸,再来探方珑的温度。
“温度不算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精神有好点儿吗?”周涯和她额头碰额头,“还有什么症状?”
“精神比早上好多了,鼻子有点儿堵,还有几声咳嗽……”
“行,我下去一趟,你等等我。”
“好……”
“门反锁,等我敲门你再开,别跑出来。”
方珑踮起脚尖,揽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有些胡茬的下巴,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啊?”
周涯倒是直接:“想你就来了。”
白天他察觉方珑有些不妥,问她她不说,他放心不下,把食材丢回档口,跟店员们说了一声,就回家收拾行李。
也不算行李,就是随便抓了两套衣服和内裤袜子塞进行李袋里。
马慧敏问他怎么突然要出门,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坦白告诉母亲他要上广州找方珑。
他只说一个朋友出了事,他得离开两天,他会跟任建白和阿丰交代一声,让马慧敏有什么事就打给他们。
周涯本想开车,又担心他那辆破面包车开到半路歇火,最后还是选择了坐大巴。
来到广州已经天黑了。
方珑给过他酒店的名字和地址,当出租车停在城中村牌匾前时,周涯有一刻觉得这司机是不是走错路了?是不是黑车专“宰”外地客?
……
周涯在货架前呆站了半分钟。
他挑海鲜食材有一手,挑卫生巾是真不擅长。
隐隐约约能想起在家中垃圾桶里偶尔出现的护理用品包装袋,他回忆包装袋上面标注的长度,然后挑最贵的,日用夜用各拿了两包丢进购物篮里。
他还挑了个热水袋,再去食杂区拿了包红糖。
方珑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只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闲着没事,她打开周涯的行李袋,把他的衣裤拿出来,一件件套上衣架,挂进衣柜里。
周涯的牙刷和毛巾,她也拿进浴室里放好。
牙刷和她的插在同个漱口杯里。
镜子里的姑娘乱糟糟,双眼无神,脸颊泛红,嘴唇发白,但她提起嘴角偷着笑。
笑得露出小虎牙。
周涯回来了,一手拎着几个沉甸甸的塑料袋,一手捧着一沓新床单。
他把东西先稳稳放下,拿出热水袋和红糖,剩下一整袋递给方珑:“去把衣服换下来。”
方珑还记得上次他说过的话,努着嘴问:“衣服是不是要我自己洗啊?”
周涯没好气:“放洗手盆就好。”
方珑笑嘻嘻地跑进浴室。
热水壶里有水,但已经凉了,周涯闻了闻,果然省城的自来水有股味儿,和家里的不一样。
他没换水,直接按下热水壶开关。
弄脏的床单扯下来,换上新的,连铺两层,刚铺完,热水也烧好了。
周涯先灌了一半热水袋,没漏水,再灌满八分。
方珑洗了洗,换好衣服,心里踏实多了。
困意随之袭来。
她走出浴室,见被铺都整理好,桌上搁着热气腾腾的香粥,心一软,又想去抱周涯。
没想到周涯伸手挡她:“别别别,先别抱。”
方珑一下就恼了:“干嘛!怕我传染给你啊?”
周涯瞪她一眼:“我身上脏。”
“我不嫌弃你。”
“嗬,你敢嫌弃?”他朝那碗香粥扬扬下巴,“先吃点粥垫垫肚子,待会儿吃药。”
方珑呵呵笑着在桌旁坐下,执勺搅了搅粥,舀到皮蛋和瘦肉,料还挺多。
她说:“我吃不下那么多,没什么胃口。”
“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剩下给我。”周涯拎起热水壶往浴室走,“还有,你和罗欣的舌头是被猫咬了?这自来水有味儿你俩都没尝出来啊?”
“尝出来了啊。”
“那怎么不买矿泉水来煮?”
“懒。”
“懒死你算了……”周涯把水壶里剩下的水倒掉,洗了洗,走出来,“懒成这样,那用不用我喂你?”
“行啊。”方珑拿了勺子递向他,“那你喂我。”
周涯垂眸斜睨她,没回应,从另一个塑料袋里拿出新买的矿泉水,往热水壶里倒进两支,按下开关。
方珑的手还停在半空,周涯走到她面前,捻住勺柄,取走勺子。
他弯下腰,一手扶桌,勺子往碗里舀了满满一勺香粥,勺底在碗沿刮了两下,才送到她嘴边。
“张嘴。”他声音很沉。
方珑有些挪不动眼光。
无论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把上衣撑得紧绷的宽厚肩膀,还是虽短但密的睫毛、黑得透不进光的眸子、有些干燥的嘴唇,都让她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