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性循环+番外(40)
我为她和声,“I love you,it's ruining my life”
我爱你,尽管这正在毁掉我的人生。
一曲终了,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我和沈落道谢后,回到原位。
阿恒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二位唱得太好了,声音契合度很高。”
沈落礼貌地道谢,随后继续安安静静地看表演。
我其实有些意外,我们最近在循环同一首歌。
“韩眠!”教导员在叫我。
我瞥了沈落一眼,沈落点头,然后我走向教导员。
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教导员看我是以全系最高分进来的,就对我给予厚望。
他还开玩笑道,我凭一己之力,拉高了金融系的高考平均分,我并没有把这事多放在心上,我只希望他的厚望不会变成失望。
教导员走后,我回到队伍,却不见沈落踪影,我问阿恒,他说沈落去了碧丹园。
我看了眼时间,感觉很快就会解散,便跟阿恒说:“我离开一会儿,集队解散时,跟教官说我去了医务室。”
青博大学有处有名的园子,名为碧丹园,因这里最吸人眼球的便是红色与青色。
我一踏进园子,就见大片大片的玫瑰在夜空下仍美丽得惹人心醉,那盛开的红色像美人脸上的红晕,而我在此,寻找着我的玫瑰。
碧丹园中不只有玫瑰,园子还有一片湖泊,名为青湖。
青湖旁有一排梧桐,最高大挺拔的就是沈落父亲长的。
我下意识就来到这里,也找到了她。
我走到她身后,她摸着树干,说:“它在衰老。”
“它正值壮年。”我说。
“不,”她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我说过,我与它同频生长,我能感知到,它在衰老。”
“可它枝叶繁茂,高大挺拔,一点也不像正在衰老的样子。”
她不想再与我争论,沉默片刻,说:“趁我还有倾诉的欲望,我跟你说一件事,我和这棵树之间的事。”
“你可能不会懂,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爸妈疼爱的,”她说,“我爸在二十一年前种下这棵梧桐,将他的梦想都倾注其中,他明明功成名就,可对那个象征性的高校充满执念,他好面子到了疯狂的地步,他不过是想要向众人展示,他本来是可以做到的,只要他的孩子做到了,就代表他也可以。”
沈落又抬眼看了看梧桐,接着说:“我爸他每年都会带我来看它,我爸他每次都跟我说:‘沈落,你一定不要辜负了我的付出,你是我所有希望了。’,多么感人的话语,但只有看向他的眼睛,才能懂我爸眼中几近病态的痴狂,与胜似逼迫的期望。我懂他的意思,每当我没考好试或者懈怠学习时,他就会折下梧桐的树枝,递给我,不用言语,那眼神我终生难忘。”
“他曾经对我说过——”她终于转身面对我,微垂的眼睛里,是眼睫都遮不住的不屑与漠然,除去沈落身上自带的神性,我仿佛看见了她父亲的神情,青湖盛满月光,树影散落一地,她抬眼,“梧桐的养分是我的希望,我绝望了,梧桐也会跟着凋亡。”
我因震惊而失言,那平淡的语气太过无所谓,让我无法想象她的过往,在她看似光鲜亮丽的表面下,是怎样的千疮百孔?
我所感受到地父爱,令我无法理解她父亲的所作所为。
我看着她,她笑了,可眼里没有笑意,只有无法掩藏的失落与忧伤如水般流淌其间,月光与树影在她的身上凌乱分布,光暗相间。
她好像碎了。
她又是这样,明明难过得要死,却又装作坚强,我走到她面前,拥她入怀,说:“你哭吧,没人看见。”
“我不能哭。”
我恳求她哭泣,可她只是抱紧我,笑着说:“没关系,那只是过去。”
又过了一天军训,我们迎来了汇演,他们在台上卖力表演,但我没什么印象,我只顾着心疼她了。
她因出众的相貌被汇演负责人一眼相中,诚邀她做汇演的主持人,她没有拒绝,就有了现在的她——一袭红裙,摇曳生姿,本就精致的五官化上了妆,显得愈发明艳,但因淡漠的性子,添上几分清冷,很是迷人。
这样的她,无疑是耀眼夺目的。
演出圆满落幕,五彩斑斓的纸片彩带纷纷扬扬地落下,场内回荡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人们欢呼雀跃,人们尽情嬉闹,而我穿过人群,看见她孤单一人。
她站在舞台上,微昂着头,闭上双眼,感受着这极致的喧嚣。
沈落,这时你在想什么呢?
而后她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她后退几步,欲要退出这与她格格不入的热闹。
我的心开始狂跳,我注视着她,感到难过,然后我站了起来,对阿恒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