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东出现在门后。

他穿着白衬衫，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青年才俊模样。

他万万没想到。

这个懦弱、卑微、被林家拿捏得死死的林小嫒。

竟然会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将他最致命的秘密撕开。

“卫东，卫东你出来说句话啊。”

林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嚎着朝陈卫东的方向伸出手。

“这疯丫头污蔑你啊，你快告诉大家没有的事，你快说啊。”

陈卫东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冷汗。

他强挤出一个笑容，试图维持体面。

“大家冷静点，误会，这一定是误会。小嫒她可能受了刺激。”

他的声音带着心虚。

“误会？”

许静怡抬起手，指向陈卫东，指尖还滴着血。

“陈卫东。”

“你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发誓。”

“对着老天爷发誓，说省城XX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的名字是你陈卫东，不是林小嫒。编号不是XXXXX，你敢不敢？”

许静怡的声音传遍整个院子。

每一个字都砸在陈卫东的心上。

第10章 高考被顶替的“疯”女儿2

“你敢不敢？”

最后一声质问，如同惊雷。

陈卫东脸色白得吓人。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住了，那个“敢”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下意识避开许静怡的目光，眼神慌乱地飘向别处。

这迟疑和躲闪，如同无声的供认。

比任何言语都有力。

“看，他不敢。”

“心虚了，绝对心虚了。”

“我的老天爷，真让他顶替了？”

“林家真是黑了心肝啊，卖闺女给儿子铺路，还帮着外人要闺女的命。”

“陈卫东，你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人群彻底炸了。

愤怒的声浪几乎要将陈卫东和林家父母淹没。

许静怡知道，火已经点着了。

这把火，会以燎原之势，烧得他们体无完肤。

足够了。

许静怡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快，快，人晕过去了。”

“流了那么多血，快送医院。”

“快去找板车。”

“我去叫赤脚医生先过来。”

混乱中，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邻居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救人。

老鳏夫早已吓得缩在墙角。

林家父母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而陈卫东，僵立在门缝的阴影里。

他知道，他的世界，从这一刻起，崩塌了。

复仇的齿轮，开始转动。

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

许静怡费力睁开眼睛。

刺眼的白光让她瞬间又闭上，缓了几秒，才重新适应。

入眼是斑驳墙壁，头顶挂着灯泡，旁边悬着点滴瓶。

左臂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隐隐传来钝痛。

医院。

简陋，但安全。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面容和善的中年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

看到许静怡睁着眼睛，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

“哎呀，小嫒姑娘，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们了，流了那么多血，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许静怡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发出的声音嘶哑：“水…”

护士忙放下药盘，倒了杯温水，用勺子一点点喂给她。

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谢谢…”

许静怡的声音清晰了一些。

“别客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护士看着她，眼中满是同情。

“你是不知道，昨晚闹得多大。警察都来了，把你爸妈…唉，还有陈卫东那小子，都带走了问话呢。你弟弟林晓峰…好像跑没影了，警察也在找他。”

她压低声音，“姑娘，你昨晚喊的那些是真的吗？陈卫东他真偷了你的大学？”

许静怡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护士阿姨，我的衣服呢？”

“衣服？”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恍然。

“哦，你那件染血的褂子？脱下来就被警察当证物收走了。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

“你裤子口袋里，好像塞着些碎纸片。皱巴巴的，还沾了点血。警察检查了现场，没发现其他东西，就把那碎纸片也放在你换下来的干净衣服一起了。”

她指了指床尾椅子上的一个布包。

碎纸片。

录取通知书的残骸。

许静怡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林小嫒藏在身上最后的念想。

也是能直接证明她身份的关键物证。

昨晚太混乱，她只来得及喊出信息，还没来得及拿出实物。

幸好，还在。

“能帮我拿过来吗？”她带着急切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