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怡站在人群里，冷漠地看着他们被推上那辆破旧的囚车。

罪有应得。

第163章 被顶替的工人1

许静怡睁开眼。

昏黄的灯泡，糊着旧报纸的土墙，油腻的方桌，围坐着一圈人。

主位是个干瘦刻薄的老太太，正把一大块肥肉夹给身边一个穿着崭新碎花裙子的姑娘。

那姑娘十七八岁，脸盘圆润，皮肤白净，跟桌上其他面黄肌瘦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她正甜甜笑着：“谢谢奶，奶最疼我了。”

记忆涌入许静怡脑海——七十年代末，红旗公社，许家屯。

她是许家二房的大女儿许静怡，床上还躺着个常年喝药的病弱母亲，下面有个怯懦的弟弟。

主位是奶奶许老太，旁边那是三房的女儿许宝珠，家里的宝贝疙瘩。

而此刻，饭桌上讨论的，是公社里突然下来的一个通知，县里纺织厂要给下面大队一个招工名额，初中文凭就行，让各家推荐适龄青年。

记忆里，这个名额本该是原主的。

原主成绩好，初中毕业，家里最合适的人。

但最后，许宝珠靠着甜言蜜语和许老太的偏心，顶了原主的名字，偷了原主的毕业证去了。

从此人生一路顺遂，嫁了厂长儿子，成了人上人。

而原主呢？

被许宝珠抢了名额后，反被诬陷偷东西，坏了名声，最后被许老太为了两百块彩礼，强行嫁给邻村一个打死过老婆的老鳏夫，不到一年就被折磨致死，尸体扔在了后山沟里。

“静怡啊，”许老太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语气施舍，“你妈那个药罐子，一年到头花钱，你也大了，家里困难，这个工就不去争了。让宝珠去，她脑子活络，将来有了出息，也能拉拔拉拔你弟弟。”

许宝珠立刻接话，声音甜得发腻，眼神里却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和挑衅：“是啊姐，你放心，我要是选上了，肯定忘不了你的好，到时候给你从县里带雪花膏。”

桌上其他人都埋头吃饭，屁都不敢放一个。

三房夫妇一脸与有荣焉。

许静怡低头，看着自己碗里那点稀拉拉的菜叶糊糊，又看了看许宝珠碗里堆满的肉和鸡蛋。

记忆里原主就是这时候懦弱地点头，断送了自己一生。

许宝珠见她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了，假惺惺地拿起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咸菜：“姐，你别光喝糊糊，也吃点……”

话没说完，手腕被一把攥住。

许静怡抬起头，眼底不再是平时的怯懦麻木，而是淬了冰碴子的冷，嘴角勾着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许宝珠被看得心里一突：“姐，你干嘛？”

“干嘛？”许静怡声音不大，却清晰得让全桌人都停了动作，“给你脸了是吧？”

许静怡猛地甩开许宝珠的手，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直接站起身，双手抓住油腻的桌沿——

“哗啦——哐当！”

一桌子的碗筷盘子，连同那盆油汪汪的炖肉，全被她狠狠掀翻在地。

汤汁菜叶溅得到处都是，尤其许宝珠那身新碎花裙子，瞬间糊满了油污。

“啊，我的裙子。”许宝珠尖叫起来，慌忙跳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许老太最先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许静怡：“反了，反了天了，你个死丫头你——”

许静怡根本不理她，一步跨到许宝珠面前，在对方还在心疼裙子没回神的当口，右手抡圆了。

“啪！”

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许宝珠那张白嫩的脸上。

力道之大，直接让许宝珠惨叫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脸上瞬间浮起五个清晰的指印。

“啊！”三婶尖叫扑过来，“许静怡你疯了，你敢打宝珠。”

许静怡反手又是一推，直接将肥胖的三婶推得撞在墙上，冷眼睨着地上懵了的许宝珠：“装你妈的白莲花，这巴掌是利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许静怡。”许老太彻底炸了，抄起墙角的扫帚就扑过来，“我打死你个作死的赔钱货，敢在家里撒野。”

扫帚带着风声砸下来。

许静怡眼皮都没眨，侧身避开，同时脚下利落一绊。

许老太收势不及，“哎哟”一声惨叫，直接向前扑去，胖胖的身体摔在油腻的残羹剩饭上，狼狈不堪。

“杀千刀的啊，造反了啊。”许老太拍着地面嚎哭起来。

许静怡看都没看她，径直走到碗柜最上面，踮脚从缝隙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本子——原主藏起来的初中毕业证。

许静怡拿着毕业证，走到嚎哭的许老太和捂脸啜泣的许宝珠面前，声音冷得掉渣：“招工的名额，是我的。谁再敢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