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绑定复仇系统,炮灰她杀疯了(64)
所有人都等着看族长陈守业如何动用家法,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狠狠收拾一顿。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陈守业除了当天震怒咆哮一番,并勒令将许静怡关进柴房反省外,竟没有立刻下狠手。
村里私下议论纷纷。
有人说族长是顾忌“民国”这个新名头,怕真闹出人命不好收场。
也有人说,是那个在省城新式学堂念过几天书的陈家少爷陈文远,写信回来劝了几句。
无论原因如何,许静怡被关了三天柴房后,竟然出来了。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搬了张破桌子,直接摆在了象征着宗族最高权威的祠堂大门口。
她在干什么?
牌子上,木炭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但凡识得几个字的人瞧见了,无不心惊肉跳。
教识字,分文不取。
识字。
还是分文不取的。
就在祠堂门口。
这简直是在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公然挑衅。
是在陈氏宗族森严的族规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疯了,真疯了。”
“族长能饶了她?”
“等着瞧吧,有她好果子吃。”
窃窃私语,在村子的各个角落蔓延。
第一天,祠堂门口空荡荡的,只有寒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
第二天,偶尔有胆大的孩子探头探脑,立刻被自家大人拽走,低声呵斥:“看什么看,晦气,那是要招祸的,离远点。”
许静怡只是静静坐着,依旧无人靠近。
只有几个半大的,脸上还带着鼻涕印的男孩,远远躲在磨盘后面,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许静怡拿起一块木炭,在破瓦片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一个方方正正的字——人。
第三天,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小鹿,畏畏缩缩地蹭到了桌子前。
是村西头刘木匠家的闺女,小名草儿,才八岁,瘦得像个豆芽菜,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
她手里紧紧攥着块烤得焦黑的红薯,声音细如蚊蚋,带着哭腔。
“阿喜姐,我用这个能学吗?就学写我自己的名字。”
她飞快地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那紧闭的院门,身体害怕得微微发抖。
许静怡看着那双充满恐惧却又闪烁着微弱希冀光芒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在灰烬里偷偷写字的阿喜。
许静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怕吓跑了她,又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小凳子。
草儿如蒙大赦,飞快地坐下,把那块红薯小心翼翼地放在桌角,小手紧张地在衣襟上擦了又擦。
许静怡拿起木炭条,在破瓦片上写下两个新的字:草儿。
“跟着我念,草儿。”
“草儿。”小女孩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
“你来试着写一下。”许静怡递给她一根小点的炭条。
草儿颤抖着接过,无比专注地在粗糙的草纸上,模仿着瓦片上的字,歪歪扭扭地画下属于她自己的名字。
当她终于写完最后一笔,看着纸上那两个丑陋却属于自己的符号时,豆大的泪珠落了下来,砸在草纸上。
她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只有肩膀在耸动。
这一幕,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磨盘后面,一个稍大点的男孩犹豫了一下,跑了过来,涨红着脸,粗声粗气地说:“我也要学,写我的,我叫铁蛋。”
仿佛打开了某个闸门。
一个,两个,三个…先是孩子,接着,几个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怯懦的小媳妇,也互相拉扯着,壮着胆子慢慢地围拢过来。
她们不敢靠太近,只敢远远地站着,伸长了脖子,贪婪地看着瓦片上那些陌生的、却仿佛带着魔力的字。
祠堂门口那片空地,第一次,不是因为祭祀或惩罚,而是因为那些方方正正的字,聚集起了人气。
低低的、参差不齐的跟读声,笨拙的、炭条划过草纸的沙沙声,汇聚成一种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这座象征着古老禁锢的祠堂前回荡。
祠堂那两扇厚重的黑漆大门,在寒风中沉默地紧闭着。
门缝后面,一双阴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外面这一幕。
陈周氏攥着佛珠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干瘪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吐出最恶毒的诅咒。
祠堂的阴影,似乎更浓重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琅琅的读书声,不再是细弱蚊蝇的跟读,而是带着一种略显稚嫩却异常响亮的齐诵,在祠堂门口那片小小的空地上回荡。
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还有两三个年轻的小媳妇,围在许静怡那张破旧的方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