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绑定复仇系统,炮灰她杀疯了(66)
“要是把你们今天砸学堂、捆学生、违抗《约法》的壮举,写成状纸,送到县长大人面前。陈家坳陈氏宗族,够不够格,当这新学堂开张祭旗的第一块好材料?”
祠堂门口,陷入一片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停滞了。
陈周氏手里的烧火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身后的仆妇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许静怡举着那本薄薄的《临时约法》,站在破桌子前。
阳光落在她苍白而坚定的脸上,也落在那本象征着新秩序的小册子上。
在她身后,草儿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眼中不再是恐惧,而是燃烧的、明亮的火焰。
铁蛋和其他孩子也停止了哭泣,挺起了小小的胸膛。
祠堂的阴影,似乎被这本小册子和这琅琅书声撕开了一道口子。
门后那双阴沉的眼睛,第一次,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知道,有些东西,再也关不住了。
陈家坳的祠堂,这座盘踞了百年的青砖巨兽,第一次在非祭祀的日子里敞开了那两扇沉重的黑漆大门。
只是这一次,门内弥漫的不是香烛的氤氲,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
空气里飘散着陈年木头和灰尘混合的腐朽气味,沉重地压在每一个进入祠堂的人心头。
高高的神龛上,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在昏暗的光线下沉默地矗立着,如同无数双审视的眼睛。
牌位前巨大的供桌上,粗大的白蜡烛跳跃着昏黄的光,映照着下方几张老榆木圈椅上坐着的族老们。
他们穿着浆洗得发硬的长衫或马褂,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浑浊的眼神里沉淀着经年的威权和不容置疑。
族长陈守业端坐正中,山羊胡微微颤动,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祠堂中央的空地上,跪着一个人——陈周氏。
她早已没了前几日砸学堂时的嚣张气焰,肥胖的身体瘫软如泥,像一滩烂肉堆在冰冷坚硬的青砖地上。
精心梳好的圆髻散乱不堪,几缕花白的头发黏在满是泪痕和冷汗的脸上。
崭新的绸布褂子皱巴巴地沾满了尘土。
她低着头,身体抖个不停,发出压抑的呜咽。
手腕上,象征着她管家婆地位的一对银镯子,早已不翼而飞。
第47章 被打死的识字者4
祠堂里挤满了人。
门槛外,院子里,甚至祠堂的窗棂外,都挤满了黑压压的脑袋。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跪在中央的陈周氏,以及祠堂门口那个静静伫立的身影。
许静怡。
她没有跪。
她就站在祠堂那高高的门槛外,一步之遥,泾渭分明。
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脸色苍白,身形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脚踝处的淤青在昏暗光线下依然刺目。
但陈静怡站得笔直,像一棵扎根在石缝中的青松。
她的目光,沉静如水,穿过祠堂内弥漫的香烛烟雾和沉重的阴影,平静地落在供桌后那些高高在上的族老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这份平静,比任何愤怒的控诉都更让陈守业心头发憷。
他干咳一声,试图找回族长的威严,声音干涩而空洞,在死寂的祠堂里回荡:
“陈周氏,身为宗妇,不修妇德,不遵礼法,纵仆行凶,惊扰学堂,败坏族誉。更无视国法《约法》,险些酿成大祸,实乃我陈氏一族之耻。”
陈守业顿了顿,目光扫过许静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念其初犯,且事出有因,罚其跪祠三日,抄写《女诫》百遍,闭门思过一年。名下田产,划出两亩,充作族中公学修缮之用。”
这惩罚,看似严厉,实则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跪祠、抄书、闭门思过,对于陈周氏这种跋扈惯了的人来说,不过是皮肉之苦和面子受损。
两亩田产,于她庞大的私产而言,九牛一毛。
所谓的公学修缮,更是虚晃一枪,最终落入谁的口袋,不言而喻。
陈守业话音落下,祠堂内一片死寂。
族老们眼观鼻,鼻观心,无人出声。
门外的村民,脸上则露出了失望、了然甚至愤怒的神色。
果然,还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就在这时,许静怡缓缓地抬起了手。
她的手里,拿着几页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展开了那几页纸。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迹。
那不是一个人的笔迹,而是许多人的。
一页,又一页。
每一页纸上,都承载着无声的控诉,都是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血泪。
这些字迹丑陋,语法不通,甚至夹杂着图画和符号,但它们所代表的力量,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