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绑定复仇系统,炮灰她杀疯了(68)
“族中执事陈老七,处事不公,包庇无赖,撤去执事之职,杖责十下。”
陈周氏发出了一声凄厉绝望的哀嚎,彻底昏死过去。
陈有福等人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陈守业一口气念完,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回圈椅里,大口喘着粗气。
他开出的罚单,前所未有的严厉,几乎榨干了陈周氏,也重罚了其他几个跳得最欢的族老爪牙。
这既是为了平息众怒,保住宗族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体面,更是向许静怡示弱和妥协,想保住自己的族长地位。
然而,许静怡接下来的动作,彻底击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许静怡抬起手,指向供桌上那密密麻麻的祖宗牌位:
“列祖列宗在上。”
“陈氏宗族,立族之本,是仁义礼智信,是守望相助。”
“敢问族长,”许静怡的目光锐利如刀。
“您治下的宗族,行的可是仁义?可曾守望相助?还是说,这祠堂里的香火,只熏染出了欺压妇孺、盘剥孤寡、禁锢人心的‘规矩’?让祖宗蒙羞的,究竟是谁?”
祠堂内外,人群再次骚动。
许静怡这话,简直是诛心之论。
直接拷问陈守业执政的合法性,质疑他是否配坐在那个位置上。
这比任何具体的惩罚都更致命。
陈守业浑身剧震,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由灰败转为一种不祥的酱紫色。
他张着嘴,想反驳,想斥责她大逆不道,但喉咙里只能发出抽气声。
许静怡的话,捅进了他维系了一生的权力逻辑和道德优越感最深处。
他赖以生存的祖宗之法、族长威严,在这一刻被对方用仁义这把尺子,量出了满身的肮脏和不堪。
“你…你…”
他颤抖着手指着许静怡,目眦欲裂,却一个字也说不完整。
急怒攻心之下,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
“噗——”
一口暗红的鲜血,从陈守业口中喷溅而出。
“族长。”
“当家的。”
祠堂内一片惊呼。
几个族老手忙脚乱地扑上去搀扶。
陈守业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神涣散,头一歪,彻底瘫软在圈椅里,人事不省。
陈守业没有死。
他被抬回了家,但再也没有踏出那间象征着族长权威的、阴沉老宅的正屋一步。
他中风了。
半边身子瘫痪,口眼歪斜,言语不清。
他每日只能歪在榻上,透过雕花的窗棂,看着院子里那方狭小的天空,最后郁郁而终。
陈周氏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健妇拖回了那间仅剩的养老屋。
往日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疯疯癫癫、见人就躲、日夜被逼着跪诵《女诫》的枯槁老妪。
她名下的田产和大洋被公开清点,一部分补偿到了王桂花、李陈氏等联名书上的苦主手中。
当王桂花颤抖着接过几块沉甸甸的大洋时,忍不住嚎啕大哭,那哭声里是迟来的公道和宣泄。
另一半财物,则成了筹建公学的启动资金。
陈有福家的田契被当着全村人的面,交到了王桂花颤抖的手中。
陈大富被打得皮开肉绽,春妮的婚约被解除。
陈老七的执事位置被撸掉……
公学再也不是一句空话。
在许静怡留下识字有用的种子和实实在在的钱财支撑下,由村里几位相对开明的长辈牵头,推举了那位仗义执言的刘木匠(草儿爹)负责钱粮。
祠堂旁边一间废弃的仓房被收拾出来,挂上了“陈家坳公学”的简陋木牌。
公学里,琅琅的读书声响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
教之道,贵以专。
......
公学里教的,不仅仅是《三字经》,也有胆大的先生,讲一点山外面的世界。
最大的变化是人心。
祠堂的阴影似乎淡了。
妇人们腰杆挺直了些,受了委屈,不再只是默默流泪,有时也会小声嘀咕一句“要不要去公学找刘木匠说说?”
男人们呵斥妻子时,偶尔会想起祠堂里那些血泪控诉,声音不自觉就低了几分。
孩子们,尤其是女孩们,去公学识字不再被视为祸根,反而成了明事理的表现。
草儿和铁蛋成了公学里最用功的学生,草儿甚至开始学着用炭条,在沙地上教更小的妹妹写自己的名字。
许静怡在祠堂审判后的第三天清晨离开了陈家坳,没有惊动任何人。
只是在离开前,她将一本崭新的《新式国语识字课本》和一盒粉笔,悄悄放在了公学那简陋的讲台上。
当草儿第一个发现时,她紧紧抱着那本书,看着许静怡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