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承意从她家离开的第五天，【蒋蛮人】发来一条消息：【已搬】。

云观月这几天手机不离身。

当她发现消息提示来自蒋承意，而非手机浏览器新闻推送的时候，几乎喜极而泣，也不管面前缺了一颗门牙的云听泽正在焦急地等待她走下一步跳棋，连忙回复：【太好了！！！！！】

【这几天休息得好吗？】

【有没有吃饱？】

【事情处理得顺利吗？】

【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我可以给你点个外卖吗？】

她还在急切地打着字，手机屏幕上方就出现了来电提醒。

“……喂。”云观月怯怯地开口。

“我这几天休息得还可以，吃得饱，事情还算顺利，暂时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外卖也不用。”蒋承意不紧不慢地回答。

“哦，嗯。”她慢半拍地应了声，“好。”

“我的人格现在一次只能往外蹦一个字了。”他笑起来，“你呢，你怎么样？”

“我很好。”她走出阳台，关上玻璃门，全然没有留意到身后云听泽心碎的表情。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台风快来了，你出门的时候记得把家里的衣服收好，走在路上的时候多留神，”她想了想，“别踩进坑里，也别踩到那种拳头大的蜗牛上面——听说特别多细菌。”

“嗯，你也一样。”他那边停了几秒，“这几天在忙什么？”

“我刚才在和小泽下跳棋，他们前两天回家了，过两周我们还打算周末开车去外公外婆家住几天。”云观月看着远处飘来的乌云，“小说又写了一点，但是我完全写不下去了。”

“那就休息几天，别想这事儿。”他咳了两声，笑着说，“不然就重新开始，我现在批准你写蒋小意的故事。”

她不太笑得出来：“你怎么咳嗽了，是感冒了吗？”

“没，呛到了。”他说。

“噢。我们最近又网购了好多鳕鱼肠，我留了好几盒给你，我还发现了一个很好吃的香肠面包，到时候买给你尝尝。”

她踢了一脚老爸种的沙漠玫瑰的花盆，勉强地笑了笑：“还有，之前拖欠我酬劳的一个博主终于付清了……我的生活很无趣吧。”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蒋承意笑了两声，又开始咳嗽。

“你在吃饭吗？”云观月试探地问，“还是……在抽烟？”

“抱歉。”他说。

“没事的……”她习惯性应道，很快反应过来，严肃地说，“等事情结束了，我一定会监督你把烟戒掉。”

“好，等事情结束，你监督我。”他顿了顿，不知道是在和她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会结束的。”

“你一定要保重……”她看着已然盖顶的乌云，喃喃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只要人还在……就是最好的。”

接下来的四五天，抑或是一周，云观月再次失去了他的消息。

她不是没有发信息给他，只是他回消息的时间间隔从十分钟变成三小时，又从三小时延长到一天半，到现在，几乎好几天才回复一次。

闲下来的时候，云观月几乎每时每刻都心焦如焚。

她甚至借着朋友买房的借口，三催四请地从小区物业手上要来了蒋承意所住大楼的户型图，琢磨着从自己家里的哪个窗户，哪个角度能看到他家。

哪怕只能确认他家里有没有没开灯，也很好。

为此，她借了云听泽的天文望远镜，夜深人静时从家里的每一个窗户望出去，仍是无用。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

云观月正和云听泽在音乡的外公外婆家剥水煮花生。

“你们看，小花生做我的牙齿！”云听泽兴奋地咧开嘴，仍旧漏风的门牙处被塞进了一颗粉白的小花生。

“哇，正正好哎。”云观月笑着摸摸他挂着婴儿肥的小脸。

“花生能像牙齿一样结实吗？”外公致力于拆台，“咬一口骨头就被碾成渣子咯。”

“小泽别理外公，外公的假牙一样不结实！”外婆笑着说。

云观月的手机在此时响起久违的消息提示音。

蒋蛮人：【好久不见。路上看到一个套娃，和你很像，买回来送给你。】

蒋蛮人：【[图片]】

图片里是一个大眼睛红嘴唇的俄罗斯套娃。

她惊喜地笑起来：【谢谢！好久不见！你出国了吗？】

【没，我回哈市了，我妈的老家。】

【噢噢，你回去看阿姨吗？】

【嗯，顺道处理点事，这边早晚都开始凉了。穗城还热得跟蒸笼一样？】

【穗城应该还是很热，不过我这几天在音乡，这里凉快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