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她低声应道。

其实她该说“谢谢”，推脱别人的赞美，看起来有那么一点点不自信……当然，也可以是谦虚。

她知道自己属于前者。

蒋承意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只以为她真的在询问，于是认真地回答：“哪里都好美。”

“头发，眉毛，眼睛，耳朵，鼻子，酒窝……都很美，嘴巴最美。”他的脸上绽出一个后知后觉的笑容。

头发、眉毛、眼睛、耳朵、鼻子、酒窝，还有嘴巴……

云观月整个人都被这一个个伪装成方块字的火苗烧着了。

第42章 一个月

“害羞啊。”蒋承意饶有兴致地转过身，盯着满脸烧红的云观月。

她顶着涨红的脸，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低头看着地面。

“在想什么？”他笑着问。

“没有。”她声如蚊呐。

他探头看了看她的脸：“你现在这样，别人看见肯定以为我欺负你了。”

“你不是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吗。”她极快地瞄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全都不在意那是没心没肺。”他说。

“哦。”她应声。

“不喜欢我这么夸你？”他戳了戳她的额头。

“啊？”

“我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么夸你，或者是……”蒋承意想了想，“你觉得尴尬？”

云观月连连摇头。

“你这是没尴尬还是不喜欢？”他又说，“不喜欢就直说，下回我研究一下，换个法子夸。”

她的视线从自己的膝盖掉到地面，又一路滚至院子周边的栅栏，沿着栅栏一路攀上民宿外墙，在独栋小屋的最高点等着月亮。

“说句话。”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看着我说。”

“……没有。”她笑了笑。

他认真地点头：“没有尴尬，对吧？”

“嗯。”她应道。

“那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又问。

她的心一沉，犹豫着开口：“没有，不喜欢。”

“二选一。”蒋承意看着她，“我要确定的答案。”

“前面。”她终于把视线挪回他的脸上。

“喜欢你还摆出这副小样儿？”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没见过害羞得跟受了委屈似的。”

云观月静静地任他搓圆按扁，没有回应什么。

他很快就察觉到她的异样，问道：“怎么？有话说话。”

“没话。”她面上的表情沉寂。

“没话吗？”他在她身前蹲下，抬头看她，“那我刚刚怎么看见你跟我翻白眼了？”

“我在看月亮，没有翻白眼。”她解释道。

“哎哟，真费劲儿。”他站起身，把桌上的电脑“啪”地合上，继续蹲在她跟前，“来，我不工作了，就听你说话。”

“真的没有……”云观月无措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工作，我不打扰你了。”

“说。”蒋承意见她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一手摁在她的大腿上，“没人怪你，大胆说。”

她又推了推他压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没推动，只好小声道：“我说了……你不可以笑。”

“嗯，不笑。还有吗？”他爽快道。

“如果你不想说，可以不用回答。”她看着他，“如果你要回答，就说实话。可以吗？”

“好。”他没有任何犹疑。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大着胆子问。

“哪一句？”他说。

“就是……受了委屈，那一句。”

他不解地笑起来：“这能有什么别的意思？你看起来就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不是这个。”大腿的位置被他占据，云观月的手无处可放，只好背在身后，两手纠结地交握着，“是你说，没见过别的人……像我这样。”

“对啊，没见过。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他垂眸看了看她膝头的衣物，“膝盖好点没？”

“别的人，是什么样子？”她咬着下唇，“膝盖好很多了，谢谢你。”

蒋承意得寸进尺，把整条小臂横着压在她的大腿上，确认道：“别人害羞的样子吗？”

“嗯。”她答。

“嘶……就是扭捏啊……”他显然不是一般的苦恼，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最终把另一边的手肘支在她的腿上，“哎我描述不出来，小孩儿害羞都一个样。”

“都是小孩儿吗？”云观月把手搭在胯边。

“对啊，我在武馆一直只带小孩儿，这个月换了课，带几个成人班，叔啊婶儿的，没见过他们害羞。”他托着腮。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为什么要纠结这个？”他问。

她突兀地看向桌面上的电脑：“……不是你说，可以让我问的吗？”

“是，还有别的吗？”他耐心道，“你当时就可以问，我又不会跟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