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爷，珍珠都没我这么真。”他笑了笑。

于大爷嗤笑一声：“他们告诉我，会有个练心意六合拳的小子来找我，就是你？”

“是的。”蒋承意说。

于大爷把右腿支在身前：“过去打一趟，我看看你的功夫。”

“行，劳烦师傅指点。”蒋承意谦虚道。

“没说要指点你，”于大爷从脚底撕下一块死皮，随手丢在地面上，“看看你够不够格。”

蒋承意没有任何不耐，利落地起身：“献丑了。”

“看，”于大爷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拍了拍摄像的肩膀，指着不远处蒋承意移动的身影，“这是心意六合拳的四把捶。”

“前脚踩，如踩毒物，后脚蹬，如顶门棍。”于大爷径自解说起来，“上打咽喉，下撩阴，左右两肋，重在心，这是我们心意拳说的攻防要害。”

“你发现没，他的招儿特狠。”于大爷看了云观月一眼。

她马上点点头：“嗯，是的。”

“但是我跟你说，他没有动作的。”大爷继续说，“因为他的动作已经化在身上了，这就是功夫练到家了。”

“你们居然能找到他？”大爷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看向工作人员，“拳怕少壮棍怕老，别看他是个毛头小子，我告诉你们，这是高手中的高手……唉，外行人看不出里头的门道。”

“大爷，我们做这个节目就是想要推广传统武术的，不如您多跟我们分享一下，”云观月笑着说，“等节目播出来，会有更多人看见心意六合拳的。”

“继续！”于大爷想了想，朝蒋承意吆喝一声。

蒋承意应了一声，动作没有停。

“呐，你们看他现在打的套路，”于大爷发现有几个路人驻足，于是提高了音量，“这应该是自己创的，我们打心意六合拳可以只练一个招儿，也可以随自己的想法，把不同的招数组合成新套路。”

“他很厉害吗？”一个身着校服的少年好奇道。

“心意拳也分很多流派，他们这一派的打法是出了名的剽悍，粗犷，技击性强。”于大爷答，“如果他不留力，一般人跟他过不了三招。”

“是不是真的啊。”中年男人不屑地笑出声，“不都是些假把式……”

“反正话我就放这儿了，你要感兴趣，上去跟他打。”于大爷毫不客气地上下扫视男人肥胖的身形，“一招就够把你打趴下了。”

“切。”男人依旧嘴硬，“要不是我赶着去谈生意，肯定现场拆穿你们。”

于大爷看着男人仓促离开的背影，毫无顾忌地大笑出声：“行了，先到这儿！”

蒋承意听话地走回来，呼吸平稳，笑着问：“于大爷，你看着还有哪儿需要精进吗？”

第44章 小子

“实战经验不少吧？”于大爷边抠脚趾边问。

蒋承意顿了顿，随即笑道：“我就在武馆工作，经常和同事切磋。”

“是吗？”大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看不只切磋。”

云观月想起蒋承意身上斑驳的伤痕，呼吸一滞，悄悄看了他一眼。

于大爷是上世纪名气非常大的拳师，最擅长心意六合拳——这点节目组提前和两人沟通过。

蒋承意从一开始就听懂了大爷话里的意思，也没否认，只是打着哈哈，指了指摄像机：“哎，录着咱呢于大爷。”

“录着……不要的片段能删吧？”于大爷盯着摄像师。

摄像师点点头。

于大爷想了想，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而问道：“小子，你师父是不是姓邱？”

“大爷厉害，我师父叫邱君，邱老先生。”蒋承意答。

“怪不得……”于大爷笑着点头，“邱君可以瞑目了。”

“大爷过奖了。”蒋承意试探道，“您和我师父认识？”

“他是我师兄，我们俩师承弗城冯越。”于大爷笑了笑，“你把他的打法学了九成，我见你打，就像看见当年的我们。”

蒋承意点点头，在他身边坐下。

“当年我想收邱延心做徒弟，谁知被他抢先一步。”大爷侧身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落寞之意溢于言表，“后来我没办法继续练拳，就没再和他联系过了……还好他抢在我前头了。”

“我不知道邱君收了你，你今年多少岁？”大爷看向他。

“快二十八了。”蒋承意答。

“二十八……”于大爷咳了两声，目光炯炯，“怎么不是延心收你？”

他实在笑不出来，只好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师姐身体不好，没再练了。”

“身体啊。”于大爷低头看了看自己扭曲变形的左脚，喃喃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邱家还有别的人继续练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