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敏想不明白。

之前顾辞修生死未卜时，陆依然明明那么担心，作为她的亲姑姑，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陆敏自然看得出来，陆依然是对顾辞修动了心。

这好不容易，顾辞修回来了，也难得有几天清闲的日子，为什么依然一直在娘家，都没有回去。

宋荣止-拍了拍陆敏的后背，声音低沉，满是温柔。

“这是孩子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担心了，再说了，小夫妻之间哪里不会有矛盾？就算是我们老了，不也有一些小情绪吗？这都是感情里的调味剂。”

宋荣止温声笑着，陆敏却不由得脸红，手轻轻锤了捶他的胸膛。

“你啊，真是老不正经！”

宋荣止顺势握住陆敏的手，道：“谁说我老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每一天都是年轻大小伙。”

……

次日。

陆依然终于出门了。

她去商场买了礼物，驱车来到市中心最豪华的公寓楼。

慕容琴很开心地迎接她进自己的家。

慕容琴不喜欢住别墅，在江城买了一栋三百平的大平层，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风景。

陆依然递上礼物，客套道：“慕容阿姨，打扰了。”

慕容琴拉着陆依然坐下，和她说了一些家常话。

很快，话题围绕在她和顾辞修的身上。

陆依然的话越来越少，到最后，甚至都没有出声。

慕容琴道：“所有，这一个星期，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对吗？”

陆依然抿着唇。

她不知道。

慕容琴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幽幽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还能再见到有人为了相同的问题发愁。”

闻言，陆依然抬头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慕容琴眼神慵懒，端着杯子，眼神透过升起的水雾，徐徐道：“当年，黎楚曼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婆婆也曾有过一样的困惑，我在你们脸上看到了相同的痛苦，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陆依然垂眸。

这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有相同性质的老公吧。

“你还不知道吧，当初黎家也是在江城发展的。”

陆依然摇头，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你婆婆刚和你公公结婚，没两年，黎家就去季城发展了，当时的江城已经没了黎家的容身之处。”

这句话听起来，使得陆依然莫名地打了一个寒颤。

是的，这就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让陆依然意识到，顾辞修所要做的事情，是需要牺牲的。

很有可能在某个不经意间，把她和陆家牺牲了。

而这种事，本不该是他们要承受的。

陆依然可以接受失败，能接受甘拜下风的结局，却无法接受，不明不白的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和陆依然之前做好的心里准备完全不同。

如果，她无牵挂，或许可以为了这份伟业义无反顾，可是，姑姑他们何其无辜啊！

这次没有牵连到他们，可要是下一次，威胁到他们生命了呢？

就拿在海上发生的事情，这一次是侥幸逃脱，那下一次，还有这样的运气么？

陆依然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她今年也才二十五岁，真的做不到那么坦然地沦为牺牲品。

她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声音很轻：“慕容阿姨，我想离婚了。”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窗外的云正好遮住了太阳，原本明亮的屋子瞬间暗下。

慕容琴摇了摇头，吹开茶叶。

“依然，你应该也知道，这婚没那么容易离。”

陆依然心口越发的沉。

“行了，不说这些让人难过的话了，对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慕容琴找出一本相册，递到陆依然面前。

“给你看看我小时候的照片，真可惜啊，你没怎么和黎楚曼相处过，她一定会很喜欢你这样的侄媳妇。”

陆依然捧着相册，一页页地翻下去。

忽然，视线定格在某处，陡然间，瞳孔放大。

“这……这是？”

陆依然手指在一处，上面的人模样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慕容琴道：“那是我姐姐，已经去世了快二十年了。”

转而又笑：“你们两个，是不是很像？”

像，实在是太像了。

陆依然想到了之前的那张照片，若是不出意外，两张照片应该是同一个人。

她压下心头的诸多繁杂的情绪，点了点头，强装镇定的翻页，又不经意地问了许多关于照片上人的情况。

她叫慕容雪，是慕容家最值得骄傲的存在。

“慕容阿姨，她……”

话未说完，玄关传来敲门声。

慕容琴起身去开门。

“你来了啊，进来吧。”

慕容琴把人给邀请了进来，陆依然看去，目光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