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龙……龙宇？！不！不可能！你早就死了！”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龙宇面无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牢牢锁定着顾怡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庞。

他没有回答她的惊骇，只是从怀中取出那张边缘已经磨损黑白照片。

他没有立刻展示内容，只是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摩挲着照片边缘，那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眷恋和温柔，与他脸上冰冷的肃杀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然后，在顾怡惊恐欲绝的注视下，他将照片翻转过来，正面朝上，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放在了顾怡面前冰冷的审讯桌上。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

她穿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素雅连衣裙，站在一片灿烂的阳光下，笑容明媚而纯净，眼神清澈坚定，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那张脸，与陆依然有着惊人的神似。

正是——慕容筝！

顾怡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钉在照片上！

当看清照片中人笑容的刹那，她如同被最滚烫的烙铁烫到，身体猛地向后一缩，撞在椅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她脸上的惊骇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无法形容的剧痛和恐惧取代！

“顾家的事，我们可以暂时不谈。”

龙宇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威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照片上慕容筝的笑颜，

“现在，我们来聊聊她吧。”

“她……她……”

顾怡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目光在照片和龙宇脸上疯狂地来回扫视。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龙宇，声音尖利得如同夜枭啼哭，充满了崩溃般的疯狂：“是你！真的是你！”

龙宇静静地听着她歇斯底里的指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像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顾怡最后的防线：

“当初在云城，你抱着我，哭着说不想我死……

怎么，现在我活生生站在你面前，你反而不愿意了？”

顾怡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无法承受的羞耻和绝望彻底淹没！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顾怡喉咙里迸发出来！

大颗大颗浑浊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冲刷着她苍白憔悴的脸颊，留下道道狼狈的痕迹。

她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一会儿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一会儿又爆发出神经质的狂笑，整个人陷入了彻底的崩溃和癫狂！

“你恨我吗？”

“当然不。”

“我心里，早就被阿筝装满了。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的位置。”

他的目光温柔地落回照片上，那眼神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个永远鲜活明媚的爱人，“没有位置给你，自然……也就没有恨留给你。”

没有恨！

这三个字，比最恶毒的诅咒更让顾怡绝望！

她付出了整个扭曲的人生去恨，去报复，去毁灭所有与慕容筝有关的人和事，甚至不惜将自己也拖入地狱！

到头来，在她最深爱的男人眼里，她连被憎恨的资格都没有！这彻底的、终极的否定，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怡的哭声和笑声戛然而止。

“恨？哈哈哈……是啊，你不恨我……你们都不配恨我！”

她身体因激动而前倾，镣铐绷紧，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盯着龙宇：

“可就是我这只蝼蚁！搅动了顾家这潭死水！搅得它天翻地覆！！

让你们这些所谓的‘胜利者’焦头烂额！哈哈哈！爽快！真他妈的爽快！”

她的笑声陡然转厉，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和恶毒的炫耀：

“可是，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你们以为拔掉我这颗钉子就万事大吉了？做梦！”

第321章 我们一起回去

顾怡的审讯还在继续，涉及问题严重，陆依然先行离开。

她独自坐在靠窗的硬塑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像要渗进骨头缝里。

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城市天际线，抖落的寒意更添几分萧瑟。

门被无声推开。

顾辞修率先走进来，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冰霜，眼底还残留着未散的戾气。

“怎么样？”陆依然站起身，声音有些干涩发紧。

顾辞修走到她身边，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力道有些重。

“问不出什么了。”

“眼下，只能先收监，严密看管，等她身体稳定点再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在她身上耗着，纯粹浪费时间。”

陆依然点了点头，多的，她也不方便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