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宁！”陆依然快步上前，抓住她不停颤抖的手腕，“到底怎么回事？菲菲怎么会突然大出血？”

陈意宁眼圈通红，声音带着哭腔：

“我也不知道……刚才顾副总走了之后，那个林秘书又回来过，在病房里待了几分钟才走。

我想着您嘱咐过不要打扰菲菲姐休息，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大概过了一刻钟，我进去想问问她要不要喝水，就看见她倒在地上，地上全是血……”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我赶紧叫了医生，他们把人推进去的时候，菲菲姐还攥着我的手说‘保住孩子’，之后就晕过去了。”

陆依然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冰凉。她侧身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声音：

“医生怎么说？”

“还在抢救，”陈意宁抹了把眼泪，“里面灯一直亮着，我刚才想进去看看，被护士拦住了。”

顾辞修皱着眉掏出手机：“我让傅盛京找个靠谱的专家过来”他刚按下号码，急救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护士快步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谁是孙菲菲的家属？”

护士语速很快，脸上带着职业性的严肃，“产妇现在情况很危险，子宫大出血止不住，需要立刻签署手术同意书，可能要做好保不住子宫的准备。”

陆依然心头一紧，往前一步：“我是她堂姐，我签。”

护士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手术风险太高，必须是直系亲属或者配偶签字。”

“顾辞暇呢？”顾辞修沉声问，“联系上了吗？”

陈意宁连忙点头：“我刚才试着给顾副总打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可能还在开会……”

“我来打。”

陆依然拿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找到顾辞暇的号码，连续拨了三次，听筒里始终传来冰冷的忙音。

“他可能在谈事，没听见。”

顾辞修接过手机，“我用我的号码试试。”

“菲菲和顾辞暇是夫妻，这种时候，他必须在场，何况，他本来就在医院！”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辞修，你再打，打到他接为止。”

顾辞修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走到走廊尽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急救室门口的红灯像一颗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睛发疼。

陆依然来回踱着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她真后悔没有和顾辞暇说这事。

“打通了！”顾辞修快步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他说马上过来，已经在楼下了。”

陆依然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顾辞暇领带歪在一边，平日里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有些凌乱，额角甚至还带着薄汗，显然是一路跑上来的。

“怎么回事？”

他一把抓住陆依然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慌乱，眼底布满红血丝，“菲菲怎么会在急救室？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下午离开病房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和张总谈合作时频频走神，莫名心慌，会议一结束就立刻往医院赶，路上接到顾辞修的电话，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陆依然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突然觉得喉咙发堵。

她挣开他的手，后退半步，声音冷得像冰：“顾辞暇，你知不知道孙菲菲怀孕了？”

“什么？”顾辞暇像是被雷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怔怔地看着陆依然，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动了动，半天没说出话来。

怀孕了？

所以她住院不是因为累，所以她一直躲闪是因为这个？

所以刚才他盯着她小腹时，她那慌乱又期待的眼神……无数碎片瞬间在脑海里拼凑起来……

原来如此。

他竟然……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多久了？”顾辞暇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她怀了多久了？”

“快三个月了，”陆依然看着他震惊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蹭地冒了上来，“她不敢告诉你，怕你觉得她是累赘，怕你嫌弃她。”

顾辞暇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巨大的震惊和懊悔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带着钝重的痛感。

他就说她怎么变得那么胆小，怎么总是躲着他。

原来她是怀了他的孩子，独自承受着这么多恐惧。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措。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