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意宁站在陆依然身后，紧紧攥着拳头，脸上满是紧张和担忧。

走廊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急救室的灯依旧亮着，像一颗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炸开。

“孙菲菲，你不准有事。”他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声音带着术后的沙哑：“手术很顺利，大人保住了。”

顾辞暇猛地冲上前，攥住医生的胳膊：“孩子呢？”

医生看了他一眼，语气沉了沉：“孩子暂时没事，但这一胎……会很辛苦，你们也可以考虑要不要保下这个孩子。”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林安雨压抑的啜泣声都停了。

顾辞暇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没听懂这句话。

“要不要保住……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发飘，指尖冰凉得吓人。

“顾先生，产妇当时情况危急，这样的情况已经是极限。”

医生叹了口气，“她现在还在昏迷，需要进ICU观察，你们做好准备。”

护士推着病床从里面出来，孙菲菲躺在上面，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手腕上的输液管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液体。

顾辞暇快步跟上去，目光黏在她脸上，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到病床被推进ICU，厚重的玻璃门缓缓关上，他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扶着墙壁滑坐下去。

陆依然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先别垮，她还等着你来照顾。”

顾辞暇接过纸巾，却没擦脸上的泪，只是望着ICU的方向，声音哽咽：

“她醒了会恨我的吧？”

“我……确实缺乏了对她的关心。”

“她不会。”陆依然蹲下身，看着他通红的眼睛。

“你知道的，自从之前的事情后，她整个人都变得小心翼翼，加上最近孙丽华又不安分，她好不容易修复的那点自信，又没了。”

身后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动，林安雨扶着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往门口挪。

顾辞暇猛地回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谁让你走了？”

林安雨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顾总，我……”

“去人事部办离职。”顾辞暇的声音冷得像冰，“另外，你对她造成的伤害，我会一笔一笔跟你算清楚。”

林安雨脸色煞白：“顾总，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机会？”顾辞暇笑了，笑声里全是寒意，“你在病房里对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机会？”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乱的衬衫，眼神恢复了平日的锐利，却多了几分狠戾：

“从现在起，我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

林安雨还想说什么，被顾辞修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朝身后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上前架住林安雨，拖着她往外走。

她的哭喊和求饶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辞暇重新看向ICU的玻璃门，手指在冰冷的墙壁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描摹孙菲菲的轮廓。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惨白。

顾辞暇搬了张椅子守在门外，视线始终没离开过病床上那个单薄的身影。

陆依然让他去休息，他只是摇头。

凌晨三点，护士出来换液，顾辞暇立刻站起来：

“她怎么样？”

“生命体征稳定了，但还没醒。”护士递过一张缴费单，“后续治疗需要家属签字。”

他接过笔时手还在抖，却比签手术同意书时稳了些。

签完字，他盯着玻璃里孙菲菲手背上的留置针，忽然问：“她会不会疼？”

护士愣了愣，轻声道：“麻药过了会有点，但她现在睡着，应该感觉不到。”

顾辞暇没再说话。

天快亮时，陆依然带了份早餐过来：“多少吃点。”

他刚拿起筷子，就看见ICU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了口罩：“病人醒了，意识清醒，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顾辞暇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翻倒在地。

他没去扶，只是死死盯着那扇门，直到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孙菲菲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他时，带着一丝茫然和脆弱。

他喉咙发紧，半天才挤出两个字：“菲菲……”

第379章 胎儿稳住了

孙菲菲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

她的视线还有些模糊，涣散的目光扫过周围，最终落在顾辞暇身上时，才微微定住。

“菲菲……”

孙菲菲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双手本能地护住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