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然指尖在红木桌面上轻叩，节奏越来越快。

她盯着屏幕里那张脸，眉头拧成了疙瘩：“这记者……有点眼熟。”

说着，她伸手拖动鼠标，把画面放大了两倍。

男人的侧脸在像素颗粒里显得格外清晰。

“好像在哪见过。”她喃喃自语，指尖悬在键盘上，一时想不起具体在哪。

“陆总”钟琳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刚要把文件放在桌角，眼角余光扫过屏幕，脚步猛地顿住，手里的文件“哗啦”掉在地上。

她指着屏幕，声音都变了调：“这不是周沐吗？周明他弟！”

陆依然：“周明？你前夫周明？”

钟琳弯腰捡文件，语气里的嫌恶压都压不住，“是，前两年他找周明借钱，说要开什么医疗器械公司，张口就要借二十万。我当时就觉得他眼神不正，没肯借，怎么摇身一变成记者了？”

陆依然没说话，手指已经在键盘上翻飞起来。

搜索框里敲出“周沐”两个字，跳出的第一条结果就是带着照片的工商信息——

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熨帖的西装，胸前别着“沐阳耗材科技有限公司”的工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和屏幕上那个穿着冲锋衣、头发凌乱的记者判若两人。

她点开企业信息详情页，眉头皱得更紧：

“沐阳耗材，注册资本五十万，去年三月因偷税漏税被列入经营异常名单，今年年初就没再公示年报，说白了就是倒闭了。”

“倒闭了？”钟琳凑过来看。

“问题就在这。”

陆依然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周沐的入职时间，“三个月前才进，之前没有任何新闻从业经历，却直接跑社会突发新闻——这哪是当记者，分明是拿记者身份当幌子。”

她抓起桌上的手机，通讯录里找到“顾辞修”的名字，按下拨号键。

“辞修，看我刚发你的直播链接了吗？”

陆依然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急促，“那个记者叫周沐，是钟琳前夫周明的弟弟，字字句句都往顾氏身上引，太刻意了。”

陆依然：“是星芒在背后操作？”

“八九不离十。”顾辞修的声音冷了几分。

顾辞修的声音顿了顿，添了几分笃定，“你放心，星芒的底子我们摸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到收网的时候了。”

挂了电话，陆依然看着屏幕上周沐唾沫横飞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病房，周围很安静，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孙菲菲靠在床头，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最新的新闻推送像毒藤一样缠上来——

《林安雨车祸身亡，顾氏涉黑疑云再起》

《独家揭秘：孙菲菲母亲买凶证据》

第384章 挺不住了

配图里，周沐举着话筒的样子格外刺眼，而她前日在病床上蜷缩的照片，又被和林安雨的车祸现场拼在一起，标题写着：

《罪孽的轮回：从罪犯之女到涉黑家属》。

“呵。”孙菲菲发出一声干涩的笑，指尖冰凉。

门被轻轻推开，顾辞暇走进来，手里端着刚温好的燕窝。

孙菲菲正蜷在床头，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他的脚步顿了顿，瓷碗与托盘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医生说不能看这些。”

孙菲菲的指尖在屏幕上悬着，没抬头，声音很轻：“你走吧。”

“菲菲。”他把碗放在床头柜上，“周沐那些胡话，我已经让律师发函了，平台会强制下架。”

“发函有用？”她终于抬起头，眼底爬满红血丝，像浸了血的蛛网，“顾辞暇，他们说的那些，不全是假的。我妈确实在里面，我确实有个见不得光的过去……我配不上你。”

“我说过，我不在乎。”

顾辞暇伸手想碰她的手，指尖刚要触到，她却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手背撞在床沿，发出轻响。

“可我在乎！”孙菲菲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捂住嘴，胸口剧烈起伏着压低声音，“我妈做的那些事，是抹不掉的。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指着后背骂‘罪犯的外孙’，骂他身上流着脏血！”

“孙菲菲！”顾辞暇的声音沉得像淬了冰，攥紧的拳头抵在身侧，指节泛白。

“顾辞暇，我们是不是真的不合适？也许……也许分开对大家都好。”

“住口！”顾辞暇打断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俯身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你母亲的事是她的事，你的过去我陪你一起扛，这些都不是我们分开的理由。”

他的拇指擦过她颤抖的睫毛，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跟你说过的啊，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