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行，刚抢救完，需要安静休养。”医生摇了摇头，“家属可以在外面等着，有情况我们会随时出来通知。”

医生说完就转身回了抢救室，门又关上了。

劳伦珍珠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站不住，顾筱筱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愣了愣，没推开，只是低声说了句：

“谢谢。”

顾筱筱没说话，扶着她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陆依然也跟着坐过去，看了眼顾筱筱：“你刚从部队过来？”

“嗯。”顾筱筱点头。

走廊里，安静得让人揪心。

劳伦珍珠嘴唇动了动，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脸埋进外套里，肩膀轻轻动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气。

顾辞修一直没说话，这时走到顾筱筱身边，递了瓶水给她：“喝点水。”

顾筱筱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喉结动了动。

她看向顾辞修，眼神里带着点复杂：“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不对？”

“你自己的决定，不用管别人怎么认为。”

顾辞修靠在墙上，目光落在抢救室的门上。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确定好了，就一条路走下去。”

“我知道。”顾筱筱低下头，声音轻了些。

她顿了顿，声音有点哽咽：“他一直都很支持我的想法和决定，他说，等我考核完，休假的时候一起去瑞士看雪……”

“这些事，明明就在昨天，为什么突然会……”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眼泪滴在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劳伦珍珠从外套里抬起头，看了眼顾筱筱，眼神里的怨怼少了些，多了点说不清的复杂。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擦擦吧，一个女孩子家，哭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顾筱筱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低声说了句：“谢谢姐姐。”

劳伦珍珠别过头，嘴上硬着，语气却软了，“等莫里出来了，你要是还非要去那什么部队，我再跟你算账。”

顾筱筱没接话，只是把纸巾攥在手里，目光重新投向抢救室的门。

走廊里又安静下来，只有急救灯“嘀嘀”的声音，和几人浅浅的呼吸声。

夜色渐渐深了，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的光越来越暗。

劳伦珍珠的助理买了些吃的回来，递到几人手里，可没人有胃口，都放在了长椅上。

陆依然靠在顾辞修的肩膀上，眼皮有点沉，却不敢睡。

她看了眼顾筱筱，小姑娘坐得笔直，像棵小松树，只是眼神里的疲惫藏不住。

她又看了眼劳伦珍珠，她正盯着抢救室的门发呆，手里还攥着那件米白色的外套。

突然，抢救室的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个护士。

几人立刻都站了起来。

“病人情况稳定了些，家属可以进去一个人看看，注意别吵到他，时间也别太长。”护士说。

“我去！”劳伦珍珠和顾筱筱同时开口。

两人对视了一眼，劳伦珍珠哼了一声：

“你去吧，他现在肯定更想看见你。”

顾筱筱没推辞，点了点头，跟着护士进了抢救室。

门关上的瞬间，劳伦珍珠叹了口气，坐回长椅上，拿起刚才助理买的面包，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却嚼了半天没咽下去。

劳伦珍珠又咬了口面包，慢慢咽了下去。

她看着陆依然，声音低低的：“依然，你说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刚才对筱筱那样……”

“你就是急坏了，没什么过分的。”陆依然说，“筱筱懂，她不会往心里去的。”

劳伦珍珠叹了口气：

“其实我知道，筱筱不喜欢莫里，他们的婚姻不过就是一场交易，我不该那样对她，也没有资格。”

“可是我，我就剩这么一个弟弟了，我真怕……”

她没说完，眼泪又涌了上来，赶紧别过头去擦。

陆依然没再劝，只是陪着她坐着。

第400章 没有奇迹

抢救室里的消毒水味比外面重得多，顾筱筱跟着护士往里走，脚步放得极轻，目光却早被病床上的人牵了去。

劳伦莫里躺着，脸色白得几乎和身下的床单融在一处。

他眼睫垂着，往日里总带着点笑意的嘴角抿成一条浅线，连呼吸都非常的轻。

顾筱筱走到床边，刚想伸手碰一碰他的被子，指尖还没落下，眼泪先砸了下来。

她赶紧抬手捂住嘴，怕哽咽声吵到他。

“筱筱……”

低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劳伦莫里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他视线有些模糊，望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在她脸上，看见她通红的眼眶，指尖动了动，想抬起来，却只晃了晃就垂落回去。

顾筱筱匐在窗前，赶紧攥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让温热的皮肤贴着他：“莫里，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