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后台的化妆镜前亮着一排暖黄的灯，把空气烘得比外头温和些。

顾筱雨坐着没动，镜子里映出她眼尾淡淡的青黑——

昨晚又熬到后半夜过流程。

她扯了扯嘴角，眼尾的疲惫没散。

后台远处传来工作人员低声沟通的声音，夹杂着设备调试的轻响。

这时，工作人员进来。

“老师，都已经准备好了。”

顾筱雨点头。

这算是她在顾氏的最后一战了，今天的发布会也是为了把江妍推到大众面前。

发布会的聚光灯骤然亮起时，台下响起一阵细碎的骚动。

陆依然站在台侧的控制台旁，指尖在键盘上敲了下，大屏幕上瞬间跳出新能源项目的报告首页。

她抬眼看向台中央的顾筱雨，见对方朝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才拿起话筒开口：

“各位媒体朋友、合作方代表，上午好。今天将有我来组织这场发布会”

她指尖滑动，屏幕上跳出一组组折线图。

条理清晰，逻辑通顺。

底下人的看似很认真，但他们都在等着一个点，能够让他们抓住漏洞，获得独家。

等她讲完数据，顾筱雨把话筒交给江妍。

“各位，之后我的位置将由江妍小姐替任，之后的发布会内容，有问题可以问她。”

台下静了静，之前准备好尖锐问题的记者也没急着举手。

江妍一席ol套裙，走到镜头中间，接过话筒。

台下忽然响起几声低低的议论，之前举着相机的记者，有几个放下了相机。

“提问。”前排忽然有人举手，是家以犀利著称的财经报记者。

“江小姐，之前网上流传项目偷换核心技术的说法，您怎么回应？”

江妍没慌，抬手示意：“把技术专利证书调出来。”

后台人员立刻操作，屏幕上跳出各项专利文件。

“我们的技术专利申请，每一步都有记录。”

江妍指着屏幕，“至于流传的偷换技术说法，源头是不实爆料，我们已经提交了律师函。”

那记者又问了几个细节，江妍都答得明明白白，连研发过程中遇到的技术瓶颈和解决时间都报得准确。

等那记者坐下，再有人提问时，语气明显平和了不少，大多是问项目后续的推广计划和运营模式。

陆依然和顾筱雨站在台侧，看着江妍从容应对。

“她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

“那当然，我的眼光，要比我爸强不少。”

陆依然和顾筱雨接触的机会不多，她突然说离开，陆依然是有些意外的。

“真的要走？”

“嗯。”

“嫂子，我爸和二伯，心思不会歇的。”

“爷爷走了，我也睨了顾家的一切，反正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就开开心心的做一次自己吧。”

顾筱雨愣头看向陆依然，眼里映着光，弯了嘴角。

这时，台下的掌声响起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热烈，陆依然望着台中央的人。

“你留下了一个不错的苗子。”

“那就好好培养吧。”

后台的小隔间里，江妍正趴在桌子上整理刚收上来的合作意向书。

笔尖在笔记本上划着，把有意向的公司按投资规模分好类，指尖翻过一张纸，忽然顿了顿——

这张是刚才那家追加投资的公司递来的，墨迹还带着点新印的温度。

“整理得怎么样了？”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江妍吓了一跳，笔差点掉在桌上。

转头见是顾筱雨，她连忙站起来：

“顾总，差不多了，已经分好类，等下我把电子版整理出来发您邮箱。”

顾筱雨走过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

“不用这么急，先歇会儿。”

她瞥了眼桌上的本子，见上面记得密密麻麻，连备注都写得清清楚楚，眼里软了软。

“接下来项目的日常运营，我打算交给你多牵头。”

江妍愣了下，眼睛都睁大了些：

“我？顾总，我怕……”她话没说完，又咽了回去——她怕自己做不好，之前她都是跟着顾筱雨打下手，从没独立牵头过。

“怕什么？”

顾筱雨拉了把椅子坐下，指了指那些意向书。

“前阵子核对数据，你都捋顺了比我还熟。再说了，依然也会帮你，有什么事随时找她。”

江妍抬头，见顾筱雨眼里没半点客套，是全然的信任，心里那点慌忽然就落了地。

她用力点头，指尖攥着手里的意向书，纸页被捏出点褶皱，却比来时多了成倍的底气：

“谢谢您，筱雨姐！我肯定好好做，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知道你不会。”

顾筱雨笑了笑，“之后的路。就你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