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然扶住她的胳膊，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声音尽量平稳：“菲菲，先别哭，我们进去看看他。

医生说他醒着，就还有机会跟他说话，别让他看到你这样，他会担心的。”

旁边的陆敏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递给孙菲菲：

“喝点水，润润嗓子。依然说得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陆敏的眉头皱得很紧，眼底满是疲惫，却还强撑着镇定——

她是长辈，总得在晚辈面前稳住阵脚。

顾辞暇在旁边递过一包新的纸巾，声音温和：“先擦擦脸，进去的时候尽量平静些，爸需要休息。”

看孙菲菲哭得几乎崩溃，他很是心疼，忍不住多提醒了一句。

孙菲菲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点了点头，跟着他们往病房走。

刚到门口，就见护士从里面出来，看到陆依然，压低声音说：

“陆总，病人现在意识清楚，但体力特别差，只能说几句话，你们别问太多，也别刺激他。”

陆依然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推开病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病床上的陆坤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胸口微微起伏，呼吸轻得几乎看不见，

他手上插着输液管，透明的药液一滴滴顺着管子往下落，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出“滴滴”的轻响，屏幕上的绿色线条偶尔会轻轻跳一下，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陆依然轻步走到病床边，俯下身，声音放得极柔：

“你感觉怎么样？”

陆坤的眼睛动了动，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目光落在陆依然脸上，嘴唇翕动着，好半天才发出一点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依然……你来了……”

顾辞修站在陆依然身后半步的位置，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目光落在心电监护仪上，时刻留意着屏幕上的变化。

陆敏和孙菲菲站在另一边，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到陆坤。

陆坤喘了口气，手指微微动了动，指向床头柜的抽屉：

“我……我没多少时间了……有些事……必须跟你说清楚……”

孙菲菲赶紧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别着急，慢慢说，我们都听着。”

“对不起……”

陆坤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眼泪从眼角滑落，砸在枕头上。

“我对不起你爸妈……当年他们出事，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做的……”

陆依然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是谁做的？”

其实陆依然早就知道他们的死和星芒有关，只是现在终于听到他亲口承认，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陆坤咳嗽了几声，呼吸更急促了，孙菲菲在旁边忍不住小声哭起来：

“爸爸，你别激动，先歇会儿……”

陆坤摆了摆手，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行……今天不说，就没机会了……还有灵儿……我也对不起她……”

他的声音里满是悔恨。

“当年她妈走的时候，我怕麻烦，她一个小姑娘受了那么多苦……

从来没问过她想要什么……她恨我，是应该的……”

陆依然没有说话，在她看来，他们已经彻底背道而驰，没有在同路的可能。

陆坤却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孙菲菲，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愧疚：

“菲菲……我也对不起你。”

两个女儿，各有亏欠。

孙菲菲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泪又涌了上来。

陆坤轻轻叹了口气，“所以我把所有证据都留着了……床底下的暗格里，有个U盘，还有我录的视频。”

“里面有你爸妈出事的真相，有灵儿她妈的事，孙丽华和星芒勾结的证据……”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开始有些涣散，“我错了，真的错了……”

就在这时，陆坤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骤然加快。

屏幕上的绿色线条开始疯狂波动，原本平稳的数值瞬间往下掉。

第464章 对孩子下手

“病人心率下降！准备肾上腺素！”

守在门口的护士冲进来，立刻开始抢救，医生也很快跑了进来，病房里瞬间乱成一团。

孙菲菲尖叫着想去拉陆坤的手，被护士拦住：“家属让一让，别影响抢救！”

陆敏扶住她，自己的眼眶也红了，陆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医生按压陆坤的胸口，手指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顾辞修走过来，从后面轻轻抱住她，手掌覆在她的背上，轻轻拍着，用尽全力给她支撑：“再等等。”

可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最终还是变成了一条刺耳的长音——“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