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营救(32)
但是那些负责任的科学家还是进一步提醒人们,纯数据的理想计算往往不一定能体现未来的残酷事实。假如“变轨方案”失败,“爆炸方案”就必须马上实施——否则就真来不及了。
无论老眼昏花的爷爷,还是目光炯炯的我,都无法看清那遥远的月球是不是正在缓慢移动。如科学家所说,这一方案要是不出问题,将会进行很久很久。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方案要是出了问题,那将马上就会终止。
其实就算真的把月球炸毁了,那又有什么呢?就算我们再为此痛心疾首,也不能置整个人类于不顾啊!
难道说我们人类很健忘吗?自从文明建立以来,有多少东西都已被改变过了?我们凿穿山洞修筑公路,我们架设桥梁跨越山谷;我们让原油喷涌而出,我们令河水改道流淌;需要雨水的时候,我们人工降雨,需要能源的时候,我们提炼铀矿;昔日的沙漠荒滩,被我们改造成一片片绿洲,过去只有鸟儿可以翱翔的天空,现在已成为人类的交通要道……正是因为这些改变,我们的生活才变得越来越美好;正是因为这些改变,我们的文明才一步步走向繁荣昌盛。
不改,行吗?
东方渐渐开始发亮,黑夜正在悄然隐退。圆圆的月亮由黄转白,但依旧如往日一般挂在天上。
这时,我们从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视里得到一个消息:“变轨方案”受阻难行,“炸毁方案”即将实施。
爷爷似乎早有预料,没有显出过多的忧伤。他轻抚自己的膝盖,摇摇头叹了一口长气。
再看最后一眼吧,马上她就要被炸毁了。爷爷眼望天空,若有所思。
这次,我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11章 智慧,意味着……
一
急促的电话铃干扰了我的美梦,我闭着眼睛报出电话控制码,并没有打开显示屏,以免睡眼惺松的让人嘲笑。
“张老师,我们成功了!”
“嗯?”我一时还迷糊着,不理解对方在说什么。
“KL—A3具有智力了!”
我这才听出电话那边是那个冒失的小齐,只有他才喜欢用这种极度夸张的字眼。要是大李,准会十分冷静地告诉我:“张老师,我们对KL—A3的单体判断实验有了一些进展。”而且决不会在这个点儿打电话。
“综合判断值上去了?”我慢慢清醒过来。
“达到两岁儿童的水平了。”
“好。不错。”我鼓励道,“那可以准备论文了。”
“我们还想再努力提高它一下。”
“好吧,不过经费和时间可有限制,你们得把计划书准备充分了才好拿去审批。”我不想过于打击小齐及其同伴的热情,“噢,还有……小齐,以后不要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从对方回答的语气来看,最后这句不经意的话还是有点挫伤他的积极性,我感到有些后悔。
我们谈的是所谓“计算机的人工智能”——这是我们学校的一个综合性大课题。好在这个听起来有些唬人的课题被分为许多子课题,大大小小共拆分了128个项目组,分别研究不同参数对整个系统的影响。我们组的内容比较单调,但相对来说还算关键——我们被称为“判断力组”。
我带的研究生是一群年轻人,热情高涨,精力旺盛,所以基本上不用我来操心。这些孩子会为一点微小的进步而兴奋不已:现在两岁儿童的智力就已经让他们欣喜若狂了,虽说他们不是不知道本领域的世界尖端水平是5岁。
当初开题的时候我就一再声明:这不过是一场脑力体操而已,不要试图攻克什么真正的难题。但我一直觉得,有一股“暗流”在与我的初始思路作对。不光是满腔激情的小齐之流,就连平时十分稳重的大李也跟着跃跃欲试。尽管这些情况明眼人一望即知,但我仍装作毫不知情。孩子们的探索心和进取心毕竟值得鼓励,而他们的无知也不应该去打击,摔几个跟头自然就会明白了。
事实上——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认为靠这种经典的方式发展人工智能根本就是一个死结,充其量只能是研究生的作业而已。如果只是为了开拓学生的思维提高他们的动手能力并最终达到提高和发展本校教育水平的目的,那这笔经费花得还算值得;如果真的把宝押在诸如诺贝尔奖什么上面,那学校这笔钱花得可就冤了。
二
“老师,中午我实在太兴奋了,结果忘了时间,不知道您在休息……”我刚一进门,小齐就心事重重地迎上来。
“没关系。”我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各项次级指标怎么样了?”
“稳中有升,比上次强多了。”